------------ 章节目录 ------------ 1-5 第一章 我是个孤儿,自小在一家破旧的孤儿院长大,吃了不少苦,因此我被诊断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和语言障碍,而且性格胆小懦弱,害怕一切。(飞速小说网 www.feisuxsw.com)所幸的是,因为上天的怜悯与补偿,我拥有绝美的面容。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就够了。 15岁的时候,一个俊朗英武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直直的看着我,我静静的沉默着与他对视。他有一双深黑沉静的眼眸,黑发,薄唇,身材修长挺拔,举止冷静优雅。他来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体毫不犹豫便跪倒在我身前,微笑:“轻盈,我终于找到你了。” 原来他是我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没有说一句话,我跟着这个英俊的男人离开――他的眼神是坚定的,值得信任的,轻盈永远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那辆很漂亮的车上下来的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天堂。洁白的高雅建筑轻巧地立于庭院之中,庭前喷泉,庭后花园,到处都是鸟语花香。两排身着同样衣服的大人向我们弯下身:“先生,小姐。” 男人微微点头,低头看我,我也抬头看他,静静的不发一语。男人轻轻摸着我及肩的长发,眼中透射着毫不掩饰的关爱:“轻盈,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这天堂一般的地方,我真的可以拥有吗?我配吗? 叫佣人们散了,男人牵起我的手亲自带我四处观看,不时停下脚步讲解,并询问我是否累了。临走时孤儿院里养我长大的嬷嬷告诉他,我的身体非常孱弱,容易累,容易生病,虽不怎么说话,但却异常的精神纤细。于是他记住了。@ 我一律只是沉默,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讲解的各种奇怪又美丽的东西,偶尔停下,在某物上小小的赞叹一下,也只是在心里。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的心口又开始发闷了,于是很小心地掩饰着,只为继续观看着梦一般的世界。男人发现了,他弯腰轻轻抱起了我,动作轻柔的仿佛在抱一尊易碎又脆弱的玻璃娃娃,然后大步向屋里走去。 将我轻轻放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用手指细心地描绘着我的脸:“轻盈不要怕,这里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不会变的。你好好休息,以后我再带你慢慢看。医生马上过来,乖乖睡一下吧。” 我直直看着他,他温柔地回望,视线不曾移开。我发现,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他的视线会四处游移不敢与你相对,而这个男人没有,而是一直温柔的注视着我,面带微笑。他,应该是可信的吧?我缓缓闭了眼,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昏黑一片,而房内却亮着黄豆般小巧温和的浅黄色壁灯。侧过脸,便看到男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沉思,眉宇间仿佛还隐隐有着一丝忧愁。 我缓缓坐起身,眼睛一直看着他,果然见他回过神来,起身走向我。他坐在我身边,伸手轻轻撩开我参差不齐的刘海,抚上我光洁的额头:“热已经下去了,轻盈,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心口痛不痛?” 我静静看着他在黑暗中闪着光芒的乌黑眼眸,许久,终于缓缓摇了摇头。男人这才似放下心来,细细的看我,看我的眉眼和苍白的脸,我也看着他,看他细碎的黑发和饱满的唇。 西式房间,壁炉在墙上“啪啪”做响,衬得屋内更是显得安静和温暖。许久,男人低头苦笑:“好可怜,我竟然不敢看你的眼睛。你为什么那么瘦?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没想到,我和你母亲之间的爱恨,竟然会由最无辜的你来承受,害了你。不过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尽最大力量保护你的。身体也好,说话也好……轻盈,努力好起来吧,咱们父女两个好好过日子,永远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我陈默向你发誓,一定会做到的。” 永远……吗?这个陌生的,名叫陈默的男人,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肯定呢?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这个浅薄的道理连我都知道,为什么他会相信?只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这区区的血缘关系?可笑。连怀胎十月的亲生母亲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他一个只负责提供精子的外人,又有什么权利和能力让我相信?太可笑了。 我轻盈是胆小 ,是懦弱,是沉默,但那并不表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正相反,我不仅有自己的想法,心计更是异于常人的深沉,只是从不表露罢了――沉默而毫无心计的女孩子是最让人心疼怜悯的,不是吗 第二天,男人叫来了许多人,有的负责给我理发,有的负责量体裁衣,有的负责修剪指甲,有的负责护肤修眉,还有的负责为我沐浴按摩。 男人很体贴,知道我怕生,特地吩咐每次只许进来一个人,然后排了佣人中最年老最和蔼的张妈来专门服侍我,时刻陪伴在我身边。 有人带我到浴缸中上上下下细细清理,并轻柔地按摩着。水汽氤氲中,本该闭上眼睛意识朦胧的我却反而张大眼睛直直盯着那女人,直到她浑身冒冷汗落荒而逃。下一个,再下一个……几乎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才被众人整理完毕。张妈笑呵呵地捧来了镜子,让我看镜中的人儿。我静静的看,仍是沉默――美貌,我唯一的生存武器。 镜中的人倾国倾城,冷淡而又优雅,气度清华如月,素颜皎若霜雪,一双澄如秋水般的眼睛温和淡然,有些柔弱与无助,加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全身上下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嫣然风致,意外的蛊惑人心。随着张妈走下铺着名贵红毯的楼梯,便看到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优雅站立的那道修长身影。我分明看到,他望向我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里面透射出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欣赏。直直走到他身前一步处停下,张妈和佣人们都走开,整个大厅中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人而已。 男人看着我,微笑:“轻盈,你很漂亮。”我不置可否――这点我比你清楚。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他修长美丽的指间带着的饰物,那东西闪闪发光,绚丽夺目,几乎一下子夺走了我的全部心神。真是太美了,这样美的东西只适合我戴,不是吗? 我抬头看了陈默一眼,又低下头去――他一定会给我的。几乎是肯定的,我这么想到。 陈默果然摘下钻戒放到我手心里,温柔地道:“喜欢吗?拿去玩吧,以后我再给你买更漂亮的。现在,先吃饭。”说罢,轻牵了我的手,走向厅中那长达数米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几乎包含了各国的美食,都是我闻所未闻的。 我却在想:该做些什么了。 ――同情。我需要他的同情,因为那种感情是最好的催情剂,它会让人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陷入迷途。他会对我产生内疚。 我站在桌边不动,只仰头看着他。男人以为我不会吃,便体贴地微笑着盛了满满一盘子食物递给我。我不接,转身径直走向张妈带我去过的厨房。 佣人们正在吃饭,厨房内还没来得及收拾。乱得很。我很陈默突然进去,着实吓了她们一跳,都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四下乱看,随后从大盆中拿了一个已经冷掉的硬馒头,宝贝般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还用企求的眼神看向明显楞了的男人。 陈默突然反应过来地浑身一震,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仿佛想哭,又有些愤怒,温和的脸孔沉了下来,一步抢上仍掉我手中的冷馒头,将我打横抱起,也不顾我拼尽全力的抵抗,返回了大厅。 他将我紧紧禁锢在怀中按坐在他腿上,然后拿过一盘精致美丽的食物摆在面前。我看也不看,仍用力踢打着,满面泪痕。 男人轻易压制住我,轻吻去我脸上班驳的泪迹,喃喃着安抚。我渐渐停下,无力地伏在他肩上抽泣,脆弱得让人心痛。 陈默拥着我,拿出一条洁净的手帕擦干我的眼泪,然后又凑上唇来亲吻:“轻盈,我的轻盈,不要哭了,我的心好痛。”最后,我守着一桌美食,啃着手中再次要来的冷馒头,抱着我的陈默满眼伤痛,心痛欲绝。满桌的珍馐成了奢侈的装饰。我赢了。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内,陈默将所有事都放在一边,只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我,给我介绍房内的各式有趣又先进的家具,陪我聊天,或一起在花园中散步。我心安理得,有时也会点头或摇头,就是不说话,一句也不曾。 男人默许了我的沉默。在他心里,我或许只是一个可怜的、瘦弱的、美丽的、纤细的、纯洁的小女孩,他却不知我心头的千回百转,万千想法。 寂静的午夜,我总是睁着双眼躺在散发着阵阵馨香的流苏床上,思索。我在想办法。这些东西,床,家具,美味的食物,陈默的爱,我的确得到了,但却无法保证一直拥有。将来,陈默会结婚,会生子,到时候,他的爱,他的家产和房子,会给另外的人。 没有人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即使是以永远作为保证的陈默。我不相信他,更不相信永远,不相信不确切属于自己的一切事物。我要想个办法,永远占有这里的一切。 每一个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人都会理解我,都会和我一样惶恐不安,拼命争取,害怕失去――不能再回到那种生活了,会死的。 经常这样一想一整夜,第二天便总是无精打采,面色苍白,又总会换来陈默更加细致入微的关怀,总总不提。 最近,我表现的稍稍软化了――会有点粘他,又有些怯生生的,这种若有若无的亲近会让陈默产生打开别人心扉的成就感,因而更加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于是我经常偷眼看他,他一不在就不好好吃饭,他回来时会在他容易发现的地方“偷偷”看他,迎接他……于是,陈默眼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欣喜。目的达到了。 人都是一样的,总贪婪的想在别人心中成为第一位,被人深刻的需要,进而产生“非自己不可,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的成就感,这个英俊的成熟男人也不例外。人类,太简单了。 天渐渐凉了。我坐在落地窗边,呆呆到看外面暮色四合。轻轻的,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沉着的靠近,随后一张厚实的毛毯轻轻被披在肩上。 “天气冷,小心着凉。”成熟男性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别无他想,是陈默。我感到他正单膝跪在我身后,便索性放软了身体靠进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他喜欢这种依赖和亲近,我近乎肯定的知道着。 果然,陈默顿了一下,干脆将我整个人揽入怀中,一起坐在地上,看明净的窗外暮色沉沉。两人静静地依靠着彼此,没有人说话。 许久,久到我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陈默缓缓开口,语调低沉,悦耳至极:“轻盈,我给你讲讲我和你母亲的故事……好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张大了眼睛――对于抛弃我的母亲和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的父亲之间的事,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让一个辛苦怀胎十月的女人狠心抛下自己的骨肉,只为了报复爱着的男人? 陈默却不待我点头便径自开口,缓缓道:“当年的我们,都是充满自信又崇尚自由的人,因为开放的性格而彼此吸引,就在一起了。……我以为,她和我一样,只是尝试一下所谓的爱情。可门当户对,双方父母也很满意,就准备为我们定下来。但是我……拒绝了。将一辈子栓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我当时……太年轻了。我的确是爱过她的,很爱很爱。你的母亲,很开朗,很活泼,充满了自信的光彩,简直像天使一样美丽。可她,独占欲太强了。我拒绝后,你妈妈当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但一个月后,她怀孕了。没有办法,我们举行了婚礼。我还记得当时她身穿婚纱时的样子――她年轻,漂亮,笑得很甜,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彩。她太爱我了。但婚后我们……矛盾重重。我下班后不回家的时候,她就四处询问打听,问我去哪里,做些什么,和谁在一起,甚至跟踪我。我很愤怒,一时气愤……带了个……女人回家。我告诉她,我爱的是她,其实只是想气气你母亲,却不料,她第二天就失踪了,而且……这一失踪,就是十五年。她临走时说会让我后悔一辈子……她的确做到了,却竟然是用你!你是无辜的啊!她怎么忍心……”陈默静静地诉说着,眼中泪光点点。 原来如此。就因为这个,因为你们所谓的自由和爱恨情仇,我被亲生母亲遗弃在孤儿院十五年?我静静听着,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莹莹落在xiōng前。痛苦的男人握紧我的手,深深地凝视我,哽咽着:“轻盈,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都是我,是我的错。再也别离开我,别离开爸爸了,好吗?”语罢,低头将我的泪一一吻去:“不要哭,轻盈,不要哭,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真的,求你信我。” 我安静地哭泣着,将身体缩进他温暖安全的xiōng膛中:因为你们的任性,我这辈子都将生活在被抛弃的yīn影中,永远也摆脱不去被遗弃的恐惧;因为你们,我复杂,我攻于心计,我的不择手段,全使你们造成的!你们,你,又该如何弥补?又该由谁来赔?! 那晚,我们抱做一团,相拥直至深夜。 第三章 朝夕相处几个月后,陈默叫来了心理医生。医生为我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说,只能尽量开导我,让我重新溶入社会生活。我心里冷笑:我就是不溶,你又拿我怎样?陈默却记在了心上。 之后的一天早上,陈默起了个大早,拉着我去逛公园。四名保镖散布四周,各自警惕着。我们一身便装,牵手走在鸟语花香的树林中。几名老人在林间展腰踢腿,或下棋遛鸟,气氛祥和。 这个?没问题。我一点也不惧怕地接受下来,果然见陈默满脸惊喜。那么……接下来…… 又过了几天,心急的陈默带我去了一家高级酒店。里面果然极尽繁华,金碧辉煌,安静高雅。我们两个一个俊逸潇洒,一个美丽甜美,一进门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虽然很有涵养地悄悄评论,但仍算一场骚动。 在订好的桌边坐下,我们安静地用餐,陈默近来教我的餐桌礼仪我记得分毫不差,优雅的举止,冷静的谈吐,让陈默赞赏地眯起了眼睛,缓缓笑开。 席间,陈默去洗手间,他的手机却留在了桌上。铃声突兀地响起,我拿起手机走了出去,想要寻找他的踪影,却一路走到了酒店外面。 大门外,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多得好象汹涌的潮水,叫嚣着要将一切淹没,我楞楞站着,茫然四顾:这里是……那里? 酒店门口的保安看不过眼,走上来很有礼貌的询问:“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需要替你叫辆出租车吗?” 我猛然回头看他,眼中却充满了仓皇,泪水渐渐自眼底涌出,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原来,光有心计是没用的,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可怕了。 那个保安见状,伸手出来仿佛想拍拍我:“小姐?你怎么了?”我整个人退后好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行人,那人态度恶劣:“喂!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cāo!” 我眼泪顿时绝堤,更加惶恐,不是装的,而是对整个世界都变得过于陌生和恐惧起来。心底终于溢出一声呼喊:陈默……你在哪里?泪眼模糊中那人仍喋喋不休地骂着,保安上前解围,人们围住我们,一个个看热闹的姿态。我缓缓弯下身,搂住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这时只听见圈子好象被几人迅速打开一个缺口,人们叫嚷着纷纷避让――是我家的私人保镖。他来了! 果然,面色焦急的陈默挤进来,见到我的惨状,顿时牙呲俱裂!他刷白了脸,几步冲上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轻盈,轻盈不要怕!爸爸来了!不要怕! 别哭了。别哭,我的轻盈……”连语调都在颤抖。我在他怀中缩成一团,直到他将我抱起带回车上。封闭的空间内,他紧拥着我,悔恨至极。 “是我,都是我……我不该逼你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低泣着让他安慰了一会,感觉自己也终于缓过精神来,低低道:“怕……” “对,好可怕,我不会再逼你出去了,爸以后再不逼你,爸养你一辈子,别怕,别……”他紧张地说了半天,才忽然后知后觉地一惊,托起我的脸细细看:“轻盈?是你在说话吗?轻盈?”期待的样子,我点头,泪眼婆娑的看他:“爸……”许久不说话,感觉好怪。 陈默双手捧住我的脸,两眼闪光,激动地声调巨颤:“轻盈!你说话了?天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轻盈!我的轻盈……”又将我紧紧揽入怀中,细细地吻,轻轻的哄,死也不松手,轻怜蜜爱,种种不提。 陈默,我又赢了。从此,我可以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被勉强,这是他欠我的。 再以后,我渐渐越来越频繁地开口,偶尔也和他进行些简单的交流,比如: “轻盈,今天想吃什么?”“米饭。”“哦。” “轻盈,你喜欢爸爸穿哪件西装?”“深蓝色的。”“哦,好。” “轻盈,一起看光盘吧!想看什么?”“动画片。”“哦,好啊!” 你们知道了?在家,谁是王者? 陈默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虽然也忙,但相比那些庸碌的员工,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我便在家边看电视边等他,有时他回来晚了,见我饿着肚子乖乖窝在沙发里等,总是又感动又心疼地叫我下次不要再等,自己一个人吃好了。我一律应下,下次接着等。反复几次,他每次一到下班时间就准时回家吃饭,酒会和不必要的应酬全部推掉,进门的时间几乎分秒不差。 妈妈,看到吗?控制男人不能硬来的。这点,我比你强。 夜晚,陈默会在书房中处理公事,我便静静坐在一边看书,有时会轻轻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牛奶或红茶放在他手边,换来他温和一笑。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美好,直到,郑茹的出现。这个女人,妄想得到我的父亲,却被我轻松击溃,一败涂地;同时,我和陈默也跨越了父女间最禁忌的那条的界限,开始了一种令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新的关系,人们叫它:乱伦。 第四章 一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找上门来。她一身浅色短裙,颈间绕着一条长至膝盖的白色围巾,烫卷及腰长发,容颜靓丽,透着股知性的气息。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来,看到正卧在沙发上的我,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转头轻声问紧跟在她身后的张妈:“张妈,她是……” 张妈忙道:“哦郑小姐,她是先生失散多年的女儿,不久前才找到的。”紧张解释的样子好象说晚了我就会被这女人欺负似的。 不过,这个女人竟然可以随意说出家里佣人的名字,而且看刚才其他佣人对她尊敬的样子,想来她以前一定常来家里了。敌人……我眯起了眼睛。 那女人倒也识趣,微笑着靠近我:“小妹妹,你好啊!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叫郑茹。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笑得好灿烂。我的意思是,又灿又烂,比我还假。该怎么对付你呢……?我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也不笑,目光中充满了敌意。那女人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的张妈忙走上前,解释道:“郑小姐别见怪,小姐她以前受了不少苦,对陌生人很警惕,而且不怎么爱说话的。”那女人面色稍好了些,略一点头:“我明白了。……既然默不在,那我先走了。”对着我又笑了笑,优雅离开。 吃了软钉子还这么大方,知难暂退,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想起刚刚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明,我暗暗发誓: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我的默,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傍晚时分,陈默准时下班回来,在大厅里听了佣人的报告后,皱起了眉头。 吃过了晚饭,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眉头深锁。我悄悄靠近,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揉按着。他放松了身体,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微笑:“轻盈,你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废话,不体贴怎么能慢慢让你喜欢上?我不说话,只是又按上了他的太阳穴,果然见他眉头展开,享受至极的样子。 许久,他又开口:“轻盈,今天来的那个阿姨……你觉得怎么样?”措辞很谨慎,我却差点暴笑出来:那个女的叫我小妹妹,你却直接让她成为阿姨辈的了?她知道了非吐血不可。 想了一会,我轻轻说:“还好。”――这个“还好”代表了很多含义,看你怎么理解了。他却马上转头看我,目光炯炯:“你觉得……”顿了一下,“你觉得她还不错?” 你想说什么?问我喜欢不喜欢她?能不能接受她?……不过,有我轻盈在一天,任何女人都得不到你的。 当夜,我挤出几滴泪,从自己房中奔出,直直钻入陈默的被窝里,一头埋进他温暖的xiōng膛中。 陈默惊醒,见我流泪,忙打开壁灯,将我整个人轻轻拥住,紧张道:“轻盈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一迭声说了一大堆,很是着急。 我抽泣了几下,低低道:“噩梦……”其实根本什么也没有,作戏而已。――我真的发现自己很有演戏的天分。 陈默松了口气,失笑地为我拭去泪痕:“这么大了,为了个梦还要哭鼻子?爸爸要笑话轻盈了哦!” 我不满,张口小小地在他xiōng膛上咬了一口,却反被咯了牙――呜,好硬!肌肉吗?定睛一看,熟睡后的男人赤裸着xiōng膛,露出精壮的上身,从古铜色的肌肤上可以看到他紧实的肌肉,结实的腰腹,在昏黄的壁灯下闪着诱人的光辉。 好……美……我惊呆了,为了这个成熟男人完美健壮的躯体。 陈默无奈地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小丫头乱看什么呢!快睡吧!”伸手关了壁灯,为我拉好被子,自己却翻身下床,径自走开。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我不满,在黑暗中撅起了嘴,偷偷跟着他到了客厅,听到他正和一个人通话。 “恩,是我,今天你来我家了?有什么事吗?”――看样子是那个姓郑的女人。 “我怎么会不想你?只是……”一阵沉默,仿佛电话那头那人在说些什么。 “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却受了这么多苦,我对不起她啊!……恩,小茹,你这么体贴和善解人意,我很高兴。……恩,好,那就过一阵子再联络吧,再见。” 这个女人……知道陈默分不开身,不但不勉强,还反而放长线钓大鱼显示自己的大度和温柔,让陈默更接近她,这一招,我不得不说,很厉害。郑茹吗……我记住你了。面无表情又躺回床上,我细细想着,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好久,我更加缠着陈默了,粘到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程度,只是无论如何不想放开,甚至每晚跑去和他一起睡。心里明白这样不是办法,却苦于怕他找其他女人,始终无法放开。我甚至了解了,当时爱着爸爸的妈妈,会有的恐惧和痛楚。 每日精神紧绷,夜里也碾转难眠,一周下来,人也瘦了好大一圈。陈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原因,只能眼睁睁地见我一天天衰弱下去。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的惊恐和害怕,永远不会知道。 第五章 终于,我病倒了。一病不起,而且瘦得更加厉害,虚弱憔悴的样子让陈默慌慌张张地叫来了私人医生,却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病痛昏沉间,我早就丢弃了什么所谓的计谋心机,什么yīn谋诡计,只是紧紧抓着陈默的手,一个劲说着心中的痛苦和惊惶:“别离开我……别不要我……我好怕……我会很乖,我会很听话,为什么妈妈要抛弃我,爸爸也要找别人……我不要再被抛弃了……爸爸……妈妈……我不要……” 陈默听得红了眼睛,俯下身死死抱住我:“轻盈,我的好轻盈,别怕,不要怕!爸爸永远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不会!你相信我、相信我啊!到底要我怎样你才会相信我、才会放心!?都是我的错,当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声嘶力竭地保证之后,这个在商场上冷面无情、挥手间可以颠覆一切的男人,在我的病床前忏悔到痛哭失声。 也许是因为他的保证,也许是因为先进的治疗措施和药物,之后的几天我快速的好了起来,陈默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相拥的夜晚,陈默一下下轻抚着我顺滑的长发,低低开口:“轻盈……” “恩?”我早在他温柔的抚摸下舒服地眯起了眼,满足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猫咪。 “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物啊!小笨蛋,记住了吗?” 我鼻子酸了。尽管我不会相信你,但谢谢你的保证,陈默。我会记住的。 深夜,陈默在书房看书。宽松的家居服套在他身上,异常的儒雅文静,与世无争的感觉,一点也看不出来平时穿西装时的严谨锐利。我走过去,拉开他的手,坐上他的腿,然后乖巧地窝进他的怀里。 “我喜欢你。”我轻轻地说。 对于男人,适当的撒娇是必要的。男人,都一样。 陈默轻笑,拥着我:“乖,我也喜欢你。”我不满意:“最喜欢?”他笑得更灿烂,笑得xiōng膛一震一震的像在打雷:“是!最喜欢!淘气的小鬼!”声音爱怜不已。我从他怀中抬头,冲他露出一个最甜美最开心的笑容,一个轻吻落在他形状优美的唇边。却不料男人竟呆了,怔怔地看着我的笑颜,僵着不敢动。 我疑惑,伸手轻推他的肩,又在他腿上扭想换回他的注意力,他却猛地抱我下地自己跑了出去,很着急的样子,还反手关上了门。他怎么了? 我追过去,隔着门,我仍听到他急促慌张的呼吸:“轻盈,你先睡吧,我还要工作。”语调不稳的可笑谎言。 发生什么事了?我想不通,便静静立在门口。房外没有声音了。又过了一会,我听到他拨打电话的声音:“喂,小茹吗?……是我。……恩,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明天我想去你那里。……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其实……你知道,我也很久没有……呵呵,是是,我是大色狼,那你就是小红帽,乖乖被我吃掉吧!呵呵……” 静静听着一门之隔的男人用轻浮熟悉的磁音向电话里的女人调情,我心里念头急转:他是去找那个郑茹?可恶,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彻底离开我们的视线!……该怎么做好呢? 之后,陈默经常借口公事繁忙而留宿公司,但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衣服上有清淡的女用香水的味道。 不动声色的,我静下心来等待机会。这件事,急不得。 终于有一天,陈默试探着问我:“轻盈,上次来家里的那个漂亮阿姨,你还记得吗?”我暗笑:终于忍不住了吗?太好了。我点点头, 表示肯定。陈默迟疑着又问:“我想叫她来家里吃饭,你觉得怎么样?……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叫她晚些时候再说。” 晚些时候?你有心让她进这个家门,时间早晚又有什么分别?我心里冷哼,面上却不变表情:“好。”男人大喜,双眼放光:“你同意了?太好了!那我就叫她了!轻盈好乖!”还摸摸我的头,面上不住的微笑。 真想叫他离我的头远点,可他把我当小孩子,对我也有好处,算了,我忍。 ------------ 6-10 第六章 第二天傍晚,家里所有的灯具全部打开,佣人们在宽敞的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准备着一道又一道精美华丽的食物,空气中散发着客人将至的紧张与期待。(飞速小说网 www.feisuxsw.com)陈默搂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门铃响了,陈默边整理头发衣衫边走过去开门,我跟在后面。门打开,是一张温柔笑着的美丽的脸。郑茹穿一条毛绒短裙,提着时尚的小手提包,脚穿血一样红的高根鞋,笑着走了进来。 只见她向着陈默微微一笑,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轻盈,还记得姐姐吗?你今天真可爱。”边从提包中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发卡:“这是给你的礼物,水钻发卡,希望你能喜欢。”手中崭新的发卡上,一排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我伸手接过,低低道:“谢谢。”这几乎是我第一次与陌生人说话。一边的陈默笑得开心,将她让了进去,两人在沙发上很快谈笑起来。我假装喝水,眼睛盯着正演得热闹的电视,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女的还真会来事,上来先搞定我,只要我喜欢上她,陈默一定会更看重她,而且她刚刚表现出对我的喜爱和关心,一定是为了在陈默心中留下体贴温柔的好形象……真狡猾。不过,尽量表现吧,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席间,两个大人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围着我转,欢声笑语,好不和睦,而郑茹竟也谈笑自如,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我静静吃饭,偶尔也会回答问题,这让陈默更是欣喜万分,对郑茹也更加温柔。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陈默搂着我,与身边的郑茹开心谈笑,我边吃水果边看电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三口之家,却不料里面却暗涛汹涌:聪明美丽的郑茹想要通过我攻下陈默,陈默却想利用这个女人打开我的心扉,而我却一心要拆散他们。 我要他们恨对方,再也无法在一起。 一顿晚餐宾主尽欢,送走郑茹,陈默搂住我坐在沙发上:“轻盈,今天开心吗?喜欢她送你的礼物吗?”我点头:“她,很好。”陈默很舒心地笑了。 之后,郑茹开始频繁出入我家,我也假意喜欢她,一点点任他接近。陈默高兴,郑茹开心。她眼底全是对陈默的贪恋和欲望。令人恶心的女人。披着美丽的外边,内心却早已肮脏腐烂了。 一天晚上,郑茹因为外面天黑下鱼而留住我家,我就知道,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半夜,我轻轻打开房门,赤脚走到郑茹住的客房门边,静心倾听,里面果然有陈默的声音:“恩……啊……”很压抑的叹息声。 随后,郑茹的声音也低低响起,甜腻得让人全身发麻:“啊……好棒……再来……默~~”伴随着床板受力过重响起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静静听着,竭力稳下自己莫名惊跳的心脏:男女之间,到底在做什么?我虽聪明,也有些心计,但有些事,还是无法知晓的。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明白,这叫做“做爱”,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很好奇做法。为什么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既舒服又痛苦呢?痛的话,不要做不就好了吗?还有郑茹在说什么好棒?她让陈默用什么力? 正胡乱想着,却忽然听见里面节奏骤乱,床板死命地“嘎吱”了几声就猛然沉寂,接着发出来郑茹略显高亢的呼叫:“啊!!!”一直隐忍无声的陈默竟也忍不住“啊”地低吼了出来。片刻后,一切归于沉寂。 完了?我皱着疑惑的眉,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屋。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陈默神清气爽,心情极佳;郑茹双颊红润,满目含情,面色娇嫩。两人偶尔对视,笑得意味深长。我眼观鼻鼻观心,装做看不到。 男人和女人之间……好神秘。――我突然这么觉得。 第七章 终于有一天,陈默因一个工作上的事而忽然离开,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郑茹。我基本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兴致,两人便沉默地一起看电视。 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应该可以了吧?我已经不想再等了――那个计划。 想了一下,我起身去到厨房,一会出来时,手上端了两杯冰咖啡。走到郑茹面前,我放下一杯,将另一杯递给她。她楞了一下,随即笑着便要接过。我却在她拿稳之前微一松力――“哐嚓”,“呀”! 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黑的咖啡则全部泼在她洁净的裙子上,她尖叫,一下子跳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对不起。”我慌张又害怕地向她道歉,将另一杯递给她:“喝,爸爸的,口味。”见我抬出陈默来,她马上收起了一切张牙舞爪,硬是勉强自己挤出一丝难看到了极点的微笑:“别怕,没事,没关系。”想走,我却固执地将咖啡举到她面前,眼神坚定。 她拗不过我,端过去便往嘴里灌,大概想喝了赶快趁陈默回来之前清理一下自己吧。咽了几口,却突然猛地吐了起来,向着地面干呕,难受地连眼睛都红了。我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 过了好一会,她抬起头来用通红的眼睛怒视我,整张脸愤怒到扭曲变形:“你在里面放了什么鬼东西?!”我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醋,酱油,咸盐,味精,糖,辣椒粉,泥土,自来水,胡椒面。”语音清脆,话语流利,悦耳得很。 说完后,我不禁冲自己点了点头:恩,不错,声音没变。如果因为装哑扮沉默而失去这美妙的音色声带,那可才真是划不来了呢。 郑茹万分狼狈,震惊地看着我,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会……”我则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白痴。”笨女人。 她好半天才敢相信似的:“你装的?!为什么!”我离开这个浑身咖啡的女人远了些,才冷冷道:“为什么?因为陈默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他有其他女人的,你死心吧!滚出我们的生活,别妄想勾引他了!实话告诉你,有我轻盈一天,他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句句无情,字字珠玑,不留一丝余地,话语亦是抑扬顿挫,自信坚定,与之前的轻盈判若两人。 郑茹听了我的话,却突然一反常态的冷静下来,用手整理着装,优雅地扬起嘴角:“小丫头,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你想跟我争男人,手段还差了点。告诉你,任何一个男人都离不开女人,离不开女人的身体,即使你英俊的父亲也一样。我给他的快乐,你永远也给不了。男人,只有那样才能属于女人。早晚有一天,他会连人带钱都钻到我裙子下面去。对于他,我可是势在必得!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小孩,恋父情结的小鬼,到时候你就一边凉快去吧!劝你最好赶紧巴结我,将来也许我还能考虑赏你口饭吃。”恶毒地看了我几眼,她转身大步离开。 我楞楞地站了一会,宝贝似的缓缓拿出手心里仍不停转动的微型录音机,诡异的笑了。 将那杯可怕的咖啡倒掉,换了一杯正常的冰咖啡,我想了想,又加了两三块糖进去,其他一切保持原样。客厅里一片狼籍。 我将录了郑茹声音的录音机仔细藏回自己房中,然后又回到客厅,阻止了佣人的打扰和收拾的行为,独自对着这满地仓皇发呆。 到了下班时间,门准时的轻轻一响,陈默和平时一样走了进来,边解领带边唤我的名字:“轻盈,轻盈?”平时我总是乖巧地守侯在门口,准时送上自己甜美的笑靥,如今突然不见了,他一定很奇怪吧。 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伪装成一副发愣的样子,听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客厅,乖乖等待着他的发现。 “轻盈?轻……天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陈默终于看到这一室仓皇,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紧紧搂住我:“轻盈?轻盈乖,不怕不怕,爸爸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恩?轻盈?”他扭过我的脸,一声吸气:我满脸泪痕,双眼惊慌失措,泪光盈盈,像头初生的小鹿般脆弱无助――仿佛又回到了他刚刚领我回家时的状况。 他边匆忙唤来心理医生边心疼地不停询问,将不知情的佣人们骂了个遍――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我藏在他怀里哭泣许久,才在他的安慰下低低回道:“郑阿姨……”“什么?”他停止一切训话,温顺地低下头听我说话:“郑阿姨?郑茹?……她怎么了?” 我轻轻抽泣着,边语不成章地道:“她……我倒咖啡给她……她喝了很……生气……很凶……骂人……说我害、害她……” 不久前我记得陈默说过,郑茹血糖高,不能吃甜食,当时我便记下了,想不到今天真的可以用到,作为指证她残暴的证据和借口。 陈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我的话,伸手端起那杯被我放了很多糖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他们相处多年,郑茹的口味和忌讳他一定比我还要清楚。而且,这杯咖啡,的确很甜。 美丽高傲的郑茹小姐,对不起了哦。但是,是你活该。 陈默搂着轻轻颤抖的我,面色yīn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下一刻,他推开我,大步向外走去。我跳起来抱住他不让他走:“爸别!别骂郑阿姨……是我不好……别去找她……”不行,现在还不行,还不能让他们见面,我还需要准备,准备一场更大的风波,足以毁坏他们一切关系的风波。而这个风波,我还需要几天时间去准备。 陈默大概以为我真的很喜欢郑茹,舍不得自己骂她,心中更是恼恨:郑茹啊郑茹,你如何对得起这可怜又善良的孩子! 最后,他回身抱住我,向我保证短时间内他不会去找郑茹――他以为我舍不得郑茹,实际上,我只是怕事迹败露。再几天,只要再几天,郑茹就再也不足为惧了。 第八章 之后的几天,陈默一直在家工作,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而我则抓紧时间做自己的准备工作,准备颠覆一切。终于,一切布置妥当后,机会来了。 夜半。佣人们都睡死了。 喝了我加了半片安眠药的陈默却刚刚睁开眼,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子,便抬头向下看去,顿时目瞪口呆:宽大的床上,他的四肢被分别栓在四个床头柱上,浑身赤裸,口中塞着布条,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头和眼睛可以动了。 我低声哭着坐在床头,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纱衣。 他“呜呜”叫唤着,想引起我的注意,猛然却想到自己的现状,马上又尴尬地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一个父亲愿意在自己女儿面前如此狼狈羞耻的。 我却扭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面上有些尴尬,眼中却流露出疑惑和焦急,望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又仿佛想要一个答复。我抬手拭去泪水,站起身,在他惊惧的目光中除去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单薄的衣物,赤裸裸站在他面前。他惊呆了,几乎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 我爬上床,整个人俯趴在他xiōng前,肌肤与他的紧紧相贴,引发他阵阵战栗:“爸,”我缓缓在他身上磨蹭自己柔嫩的女体,泪却流了下来:“郑阿姨说,因为你们做了这件事,所以你会变成她的,然后结婚、生小孩,最后抛弃我。她说你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因为你离不开她的身体。……是真的吗?爸爸真的要抛弃轻盈吗?你不喜欢我吗?轻盈是坏孩子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或者我不好看,没有用,让你嫌弃了?那是不是我这样做了,你也会只属于我,一辈子不离开我,也不会抛弃我?” ――这番话,不仅显示出郑茹另一面的野心和狠毒,也完全将这次的事件推到她的身上,表现出了自己的纯真无暇。 郑茹,这次你死定了,活该你倒霉。 陈默愣了许久,眼中浮现出磅礴的怒意,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看到我的泪眼,却一瞬间全部化为怜爱和歉意。 我不管他,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电视,放上这些天一直用来做研究用的录影带,里面立时传来男女做爱时的呻吟喘息,画面清晰地出现在陈默的正前方,在他抬眼可及的地方。 陈默彻底愣住了。 电视里的女人跨坐在男人腰间,扭动肢体,上下亲吻。我也俯下身,吻陈默的脸,额头,颈,肩,xiōng……他开始剧烈挣扎,但毫无用处,反而越动越紧。他不断晃动头部,“呜呜”叫着,示意我拿开他口中的东西,我却视如不见,听而不闻。拿下来,你一定会解释,会保证,会说“父女间不该如此”,可我不能就此停下。戏要做全套。现在放弃,一切准备就等于全部付诸东流,所有的一切就都没用了。而他的保证,已经多到我不想再听。无论如何,已经停不下来了。我边吻他边哀哀哭泣:“可我不会,我不会做……我什么也不知道……只好这样学了……我好笨,我好没用……” 听听,我多纯洁!我不知道什么是做爱,什么是乱伦。所以这件事,一点也不能怪我,要怨,就去怨郑茹那个女人吧! 当我将他挺立的欲望缓缓收入自己体内时,我痛得面孔发白,双目含泪,全身颤抖――第一次,真的很痛,我感到自己都要被他撕裂了。再张开眼时,我见到陈默眼中最后的一丝理智和清明,被欲望深深地覆盖。 我和电视中的女人一起上下摆动腰部,低低呻吟着,陈默紧闭着双目,眉头深锁,努力压抑自己,满头的汗――他在忍耐。他想像电视中的男人一样放肆地占有我,却又抗拒如此,欲望快将他逼疯了。最后的时刻,我实在受不住了,俯下身软倒在他xiōng前,低低哀求:“不行了……我动不了了……”可彼此都还没有…… 陈默猛地睁开眼,直直盯着我,面容扭曲,眼中充满了欲望与伤痛,随即一声闷哼开始了飞速上下挺动结实的腰部,凶狠地贯穿我。我扭动着承受,呻吟,喘息,求饶,他却没有放开我。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进入我体内的最深处,绷紧了身体,屏住了呼吸,绝望又颓废地将滚烫的炽热猛力喷射进我的体内。我哀叫一声,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自己已被清洗干净放在洁净的床中,一边的地上是染了血的床单,早已挣开了绳索的陈默正拿着枕下被我藏起的录音机,目光如电般凌厉。 录音机里传来郑茹恶毒傲慢的声音:“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任何一个男人都离不开女人,离不开女人的身体……即使你富有又爱你的父亲也一样……我给他的快乐,你永远也给不了……男人,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属于女人……早晚有一天,他会连人带钱都钻到我裙子下面去……到时候你就一边凉快去吧!……你最好抓紧时间巴结我,也许到时候我还会考虑赏你口饭吃……” “恩……”我动了动身体,却全身酸痛地呻吟出声。陈默触电般跳起来,回头呆呆地看着我,不知所措,整个人僵立着如一尊雕塑。 我冲他微笑,又皱眉:“爸爸,我疼。”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我只是病了,仍是那个乖巧纯洁的小女孩,他也仍是那个体贴温柔的父亲。 他机械状走到我床前,坐下,眼睛却始终不敢看我,紧抿着唇,一脸痛苦。 ――陈默,你不是这么没用吧?在我眼里,只有一个你,世俗、伦理道德,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得到你,只要能成为你唯一需要的人,就算死后堕入阿鼻地狱,忍受九九八十一种痛苦磨难,我有甘愿。 第九章 我伸出手,无力地搭在他手上,却被他猛地一把甩开。对上我惊诧失落的眼,他痛苦不堪:“轻盈,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微微笑了,苍白的脸透射出幸福的光辉:“我很开心。” “不是的!不是的!……不该发生这种事啊!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们之间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他双手抱头,痛苦低吼,整个人焦躁至极。 忽然眼角瞟到那卷录音带,他停下一切动作,脸色变了。 ――从未见过那么yīn沉的脸色,那种压抑又绝望的愤怒仿佛已经达到爆发的边缘,紧绷着面孔,他冷冷抬眼,并没有说一个字,那锋利冷峻的气势却已令人不寒而栗。 “是她……”他低喃,“都是她……那个该死的女人!!!郑茹!!!”他想通似的猛地站起,大步走出门去,连冷静下来回头解释一下都不曾。 我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一切都结束了…… 郑茹,对不起,我还是赢了。 我身体很痛,又浑身发热,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陈默终于回来了。我感到他轻柔地将我抱起,喂下药片和温水,再小心放入床中细心盖上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看着我。 也许是病人的心理都比较脆弱敏感吧,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他浓重的痛苦与深切的悔恨。可不能让他太过在意了。如果他因此而远离我,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勉强张开眼,我的视线对上正深深凝视我的陈默忧伤的眼眸:“你在生气吗爸爸?……是轻盈不好,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他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摇头道:“不是,没有,爸爸没有生轻盈的气,只是……唉……算了……你在发烧,再乖乖睡一下,恩?” 我点点头,又低低哀求:“爸爸不要讨厌轻盈,好不好?” 陈默坚定地点头:“放心,爸爸永远不会讨厌轻盈的。乖,睡吧。”又为我掖了被角。 我早已累极,一得到安慰,马上便沉沉睡了过去,一觉无梦。 再张开眼的时候天仍旧是大亮,我疑惑:为什么睡前是白天,一觉醒来还是白天? 一边守侯的张妈担忧地解释道:“小姐,你已经昏睡两天了,发烧到四十度!先生都快急疯了,日夜守着你,几乎是寸步不离,现在刚刚有事出去了。”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他在躲我,我最不愿见到的一种结果。这男人……真的那么重视伦理、道德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吗? 人类真是呆得可以,丝毫不会变通,真是奇怪的生物体――他们将许多行为冠上伦理道德之名,再被这名为“伦理道德”的刺冠伤害得鲜血直流,体无完肤,让自己痛苦,不自由。 那些唾弃这些行为的人,他们从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人着想,他们只是站在高高的地方,袖手旁观,无耻地将那些冠冕堂皇的道德观念加诸在别人身上,比如我们。 是,我们是有血缘关系,是乱伦,那又怎样?那又如何?若两人真心相爱,乱伦又如何?乱伦――爱上一个人,那个人正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仅此而已。同性恋也是不正常的,也是被排斥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观念的急遽更新,越来越多的人们正在逐步接受,不是吗?那我们呢?宽容一些,不可以吗? “存在即合理”,我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一句话。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出现都有它必然的理由,必有它存在的道理,有它出现的价值和作用,这是不可抵赖的。 所以,我们没有错,没有。如果因为不相干的陌生人的看法和批判而放弃真爱,放弃自己的幸福,那才是真正的大傻瓜!因为你的悲哀,你的痛苦,你的血泪和无助,只有你自己了解,别人是永远无法替你体会的。陈默,身为一个男人,你太懦弱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变成你的妻子和女儿吧。这样,你就再也没有理由离开我了。我轻盈想要的东西,又岂能得不到?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香浓奶茶,微微笑了。 接下来……古板又帅气的男人,等着接招吧!我会要你再也没办法抗拒我! “不知道是谁说过,同性相恋不是罪过,只是爱神丘比特将爱的箭射错了。箭已深埋在我们心中,爱神的箭没有回头的余地,就只有追逐,错也错一辈子吧。世上痴男怨女不知凡几,在这个社会情感逐渐淡漠的年代,真情更是难寻,如果真有那么一份禁忌的爱情,爱得那么深沉而执着,那么还管什么性别之分,让我们都来保护这世上最真实的爱情神话。” “突然想到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有舍不得分离的同性友人,只是我们都太懦弱,又太理智,最后我们才会变成俗人,跟这个世上大部分的人一样随波逐流,到最后即使不爱,也会去寻找一个其实并不想了解的异性来终结自己的单身生活,却又时时感叹知心人难寻,爱情就像永远摸不到的空中楼阁,越是渴望就越是得不到,所以好羡慕那些爱得痴狂的人。” 对于这番话,我真的很感动,但自己文字水平实在有限,根本表达不出这么深刻的意思,因此将这段看到我感动得想流泪的话献给诸位,祝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自己独有的幸福 第十章 还不到下班时间,陈默便一脸焦急地回家,直奔到我房间。张妈打电话告诉他,说我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一直坐在床上流泪,一整天不停地哭,既不吃饭也不喝水,叫我也不理。她怕我哭坏了身子,就通知了陈默。 其实这些个上了岁数又慈祥和蔼的女佣们很像我在孤儿院时里面总不停唠叨的嬷嬷,都一样心疼我,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在她们眼中,我是个家庭不幸又受了大苦的可怜孩子,瘦小又纤弱,不堪一击。我是该感谢他们的,她们看护着我的身体,简单的头脑又为我一步步实现计划创造了有利环境,实在是……有用的很。 陈默一头扎进我房中,就见我呆呆靠在床头,身体努力缩成小小的一团,满脸的泪,乌黑的长发散散披下遮着半个身子,更显得瘦小纤弱。 男人疾步走入,一把把我揽入怀中,焦急地询问抚慰:“轻盈?轻盈你怎么了?不要哭了,爸爸好心疼,你怎么了,恩?哪里不舒服吗?”细密的吻落在脸上,吸吮去滴滴清泪,温暖着我酸涩的眼睛。 我回身缩进他宽阔温暖的怀中,将冰冷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抚上他火热的xiōng膛,果然见他身体一僵――我低头,嘴角微扬:怎样?想起那晚的事了吧?陈默,你逃不过我的! 我渐渐停了哭泣,抬起泪湿的小脸哀哀地望进他深邃的幽深瞳孔中:“爸爸……我那天,做错事了对不对?” 陈默闻言浑身一僵,声音艰涩地问:“为什么……轻盈会这么问呢?”抱着我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继续道:“今天,电视里面说……同性什么,还有乱什么,都是错的,我们是乱什么的,所以……不对,轻盈会被他们骂吗?会被笑吗?……好害怕……轻盈不要……”又开始流泪,同时更钻入他的怀中,像一头急于寻求母兽保护的可怜幼兽。 陈默马上死死抱紧我,坚定地皱起眉,唇线也倔强刚硬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勇敢坚毅的雄性气息,语调 沉稳平静,里面却蕴涵了无比的力量和决心:“轻盈不要怕,有我在,有我陈默在一天,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对你。……嘲笑你,欺负你的人,我会杀了他们!”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淡定从容,英俊的脸孔低下来俯视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透出一种桀骜不驯的隐隐霸气,目光如电,眼神犀利,轮廓深刻的五官,温文平和的面孔,掩不住的是凌厉的刚毅与坚定。我有些呆了,几乎忘记继续演戏――这个优雅的男人,什么时候蜕变得这么沉稳勇敢了?……还是说,其实他本就是一个强悍的人,只是从不在我面前表现罢了? 哭过之后,我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玩着他价格不扉的领带,直弄得皱皱巴巴惨不忍睹,大概再也没法再戴了吧。陈默笑着敲我的头:“小坏蛋,领带已经被你玩坏三条了,还玩!”语含宠腻。 我冲他吐吐舌头:“活该,是你领带不结实才会坏的,不怪轻盈!” 他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轻盈是越来越会撒娇耍赖了!调皮鬼!”径自笑个不停,许久才停住,继而幽幽一叹:“看你一天天开朗活泼起来,爸爸很高兴啊……你不知道,在孤儿院第一眼看到你时,你那么瘦,那么小,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警惕与倔强,面色那么苍白,不说话,也不笑,更不相信任何人……我的心都快要疼死了。你过的那么苦,都是我害的。所以,从今以后,你只要安心守在爸爸身边,快快乐乐的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幸福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爸爸解决,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要是真的那样,我会幸福地死掉的。可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话,谁又能来向我保证永远?所以,还是我来担心吧。 即使这样决定了,听到他温柔叹息一般的轻声细语,心还是软软地颤动起来――陈默,无论如何,谢谢你。 眼睛重又湿润,我跪起身子凑近他的脸,轻声道:“轻盈和爸爸永远都在一起不分开,再也不分开,说好了哦!”――所以,别再逃避我了,乖乖被我俘虏吧。 他笑了。 ------------ 11-15 第十一章 一切都过去了,生活重又恢复了平静,那个女人也再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w.com 在陈默的温柔守护下,我一天天蜕变着,像羽化的蝶。 镜中的人有着琉璃色、水晶般闪耀的及腰长发,红蔷薇色的唇,珍珠般圆润嫩滑的肌肤;明眸皓齿,目光柔和清亮,一张清逸绝俗的容颜温润如玉;秀气的五官,眉梢眼角俱是灵秀,却又不带一丝脂粉气,是那种自然的、纯净的美。微微一笑,星眸轻眨,刹那间风流婉转,再没有人能移开眼睛。 我已经是个完整的女人了。我的理智心计和毒药般令人沉醉的美貌,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尤其是尝过我味道的陈默。 看着这样勾人心魂的自己,我满意地笑了。 那么现在,我要陈默睁开他男人的眼睛,发现我这枝美丽的红玫瑰,让他把我看做一个女人,而再不是一个可怜又弱小的孩子! 夜晚,我洗过澡,穿着薄薄的丝制睡衣,大方地走进陈默房里。 他正在床头灯下读一本书,见我这样进去,面色一僵,愣了好几秒,才勉强笑道:“轻盈?这么晚了,还不睡么?”笑容十分的不自然,难看死了。 果然,一起睡好象还是有些太快了……那就慢慢来吧。 我立即改变原有计划,跳过去拉他:“陪我一起看电视嘛!”自然又天真的样子果然让陈默这个笨男人放下了戒心,笑了出来:“这是为什么?自己看没意思吗?还是你又想向爸爸撒娇了?”神情宠腻的很。 我冷哼:白痴,在你心中,我这么美的女孩子,就永远只能像小孩子一样低级弱智吗?心里不满至极,面上却做出娇羞又气恼的样子来:“小气!不陪算了!轻盈不要你了!”转身便走。 陈默果然马上拉住我,无奈苦笑:“唉,轻盈发起脾气来我可吃不消呢。走吧,一起看,我泡咖啡给你。”的 我这才露齿笑了,眼中晶亮地闪着璀璨的光芒,开心地蹦到他怀里,响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然后坏笑着跑开。留下陈默一个人愣在那,许久,以手抚脸,叹息。 电视里演的只是无聊又煽情的三流肥皂剧,男女主角一个英俊富有,一个美丽活泼却家世贫寒,两人彼此相爱却因为男方长辈或第三者因素等等而彼此伤害,相互误会,始终无法在一起。两个演员哭得悲切,我却一直在笑――这比现下的一些娱乐节目还要引人发笑,不是吗?无聊低级的剧情,导演也一定是个垃圾。如此想着,脸上笑容愈加灿烂。 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电视散发出荧荧的光。我舒服地和陈默一起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手上一人一杯香喷喷热腾腾的咖啡,惬意至极。 “轻盈,你在笑什么?”电视里两人哭成一片,貌似应该引人落泪,可我却一直在笑,还很开心的样子,他惊奇极了。 我眨着无辜的眼,回头冲搂着我的男人天真地笑:“因为看不懂啊!既然彼此喜欢,却又找那么多借口和理由推开对方……轻盈觉得他们实在很有问题呢!” 陈默顿了一下,苦笑着摸摸我的头:“你还小,不明白,长大点就会懂了。有些时候,人们是无法漠视一些事情而肆意相爱的。” “所以我说我不明白啊,”我轻笑着看他,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意味深长,“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别人排斥和嘲笑又有什么的?不去理就好了嘛!如果为了不相干的人的看法和意见而放弃最重要的爱人,最后两人都痛苦,不是笨蛋又是什么?”语调轻松,眼睛却放肆地盯着眼前有些困惑的男人――陈默,你这个笨蛋,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陈默不语,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轻盈,你……” 啊~有些暗示过头了,被他怀疑可不好了。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轻盈说的好不好听?今天电视里有人这样说,轻盈就很努力地记下来了哦!我说的好不好嘛!” 他倒反而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记这些?” 我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微微蹙眉,很是丧气地看着他:“因为你觉得轻盈很笨很没用对不对?我什么也不会,还总弄坏你的领带,还剩饭,又喜欢看小孩子才看的动画片……你一定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所以轻盈才在很努力的长大啊!努力不剩饭,不玩你的领带,不看动画片,还强迫自己看这些看不大懂的东西……我也想变得有用,想不让你担心,想帮你忙……轻盈这么努力,你都不知道。”说到最后,委屈到不行,眼眶中已经有泪在打转了。 果然,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的陈默心疼又感动地搂紧我,怜惜地亲了亲我光洁的额头:“轻盈好乖,爸爸都不知道,是爸爸笨。我的轻盈最好最可爱了,但也笨笨的。爸爸怎么会觉得轻盈没用呢?只要每次一想到家里有个可爱的小家伙乖乖在家等我,爸爸心里就特别安心和高兴。把你当小孩子是应该的啊,你的确小小的嘛。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恩?爸爸不是说过吗,你只要觉得开心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去想的。你可以继续剩饭,继续玩爸爸的领带,继续看动画……只要你开心,爸爸就高兴了。” 我不依:“你刚刚又说轻盈笨……” 他失笑:“你呀,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那一句吗?唉……说你笨是因为爸爸爱你,喜欢你,故意招你的。” 我眼睛含笑地盯着他,嘴角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真的?”已经在不自觉地向这个温柔的男人撒娇了。 他也微笑:“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轻盈?” 我坏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爸爸也是笨蛋!”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使他结实的xiōng膛一震一震的像在打雷:“是,爸爸也笨!你这个鬼灵精!” 我嘻嘻地笑了。 这时电视里男女正在亲吻,我看了电视一眼,又看了看犹自温柔笑着的陈默,又看了看电视,然后扭过头去将自己的嘴唇贴到了陈默唇上。 他僵住了。 我贴了一会,松开他,无趣地嘟起嘴:“一点也不好玩,他们还亲来亲去的,我还以为很有趣呢。” 陈默脸色苍白,半天没缓过劲来,许久,听见我的自言自语,苦笑:“轻盈,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为什么?”我装做好奇宝宝的样子。 “因为……这种事只能对喜欢的人做。” “我喜欢你呀!” “不是,父女间是不可以的。” “啊……”我感叹,“那我以后随便找个什么男孩子做好了。” “不可以!”他却激动起来,猛地抱住我,“你不可以和任何男人这样做!” 我这回可是真正呆了――这是为什么? 陈默面对着我掩饰不住的惊异,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激烈和失态,苦笑慢慢溢出唇角,眼中是满满的矛盾挣扎,几次开口却也都说不出话来,最终化做苦涩一叹,眉梢眼角也漾出成熟男人令人心痛的沧桑。 “为什么?”我却紧盯住他,鼻子顶鼻子,眼睛对眼睛,势必要一个答复。 “因为……”陈默却移开眼睛不与我对视,慢慢的,低低地道:“你是爸爸的乖女儿,爸爸才刚得回你,怎么舍得立即把你让个别的男人?” “不是立即啊,以后才会呢!”我继续刺激。 “……爸爸怎么样也舍不得轻盈……无论什么时候……”他低喃了一句,突然猛地抱紧我与我对视,焦急道:“轻盈讨厌爸爸吗?不喜欢我了吗?还是不习惯这里?你想离开我了?……不,我不会同意的!一辈子陪着爸爸,一辈子在我身边不好吗?爸爸离不开你啊!”语调愈急,声音都在颤了。 我却在心里冷笑:不敢得到我,却也不想便宜其他男人吗?男人总是如此无耻吗? 第十二章 “真的吗?”我听见自己在问,声音与他的焦急企求完全不同,是调皮而欢快的。 “当然是真的!”他急急点头,双眼紧紧盯住我的,灼热而执着。 “那……”我转了转眼珠,微微一笑,“你亲亲我!”看你还拒绝,死人头! 陈默像是没反映过来似的,愣了好一阵子,眼睛动了动,面色却苍白起来,矛盾、挣扎、痛苦、渴望、惶恐、忧伤、反抗、放弃……种种表情在他脸上来回变换,我大奇:只是叫你亲我脸一下,你不至于吧?! 跪了好久腿都麻了,我站起身刚想活动一下,陈默却以为我要离开,长臂一伸便将我捞了回去,然后迅速在我嘴上印上自己灼热滚烫的唇。这次换我呆了。 此时,客厅里漆黑一片,佣人们早已睡下,电视礼貌低低响着抒情的歌曲;柔软的沙发上,陈默躺靠其中,双臂牢牢圈住我的,我跪在他分开的腿间,双手抵在他钢铁般坚硬的xiōng膛上,深深被他吻住,姿势定格。 陈默紧紧箍住我的身体,像是怕我跑了一般,嘴唇吸住我的,舌也坚定地探了进来。顿时,成熟男性特有的诱人的麝香味充斥了我的整个口腔。 我脑子飞转――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吻吗?原来是这样做的啊!还要把舌头伸进来……好奇怪。然后要怎样?可当陈默的舌在我口中纠缠住我的时候,我就再也无法如此冷静地思考了。 我只感到两唇相贴,陈默灵活温热的舌坚定地纠缠住我的,强迫我与他双双起舞,又在我口中四处查探,吸取我的津液,强迫我咽下他的味道,温柔却带些自暴自弃、惩罚般的吻让我喘不过气来,脑袋里晕晕的,全身上下软的像蛇,要不是他牢牢托住我的腰身,怕是早就滑落在地了吧。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推开的,透过朦朦泪雾,我只看到陈默赤红了眼,野兽般极具攻击性的眼神让我像被食肉兽盯上的猎物一般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他将我紧紧拥回怀中,身体相连处,只觉得他的xiōng膛烫得吓人,耳边传来他略微混乱的呼吸声也就愈发煽情起来。 靠进他怀里,我闭上了眼,幸福地像个小妇人。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许久,我缓过神来,在他怀里低低说了句话。“你说什么?”他却立即低头下来,丝毫不想放过我的每一丝信息。 他的耳垂很饱满可爱,凑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我张口就咬了上去,连亲带舔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心满意足地坏笑着:“嘿嘿,红了。” 陈默无奈苦笑,继续搂着我,丝毫不想动,我靠在他怀里,很舒服地欣赏自己美丽洁白的手指。青葱般白嫩细长的指,淡粉透明的指甲,白皙柔滑的手背,还有纤细的手腕……真是自己看着都要入迷了。 电视仍开着,男女主角已经再次和好了。男主角对女主角深情一吻之后告白:”亲爱的,我爱你,嫁给我吧!”闪着摧残光芒的钻戒从手心里冒了出来。 我停下一切动作,眼睛放光了。 女主角含羞带涩:“啊……涛……”涛是男主角的名字。我听见却心里一个激灵――太贪玩了差点误了大事! 赶紧回头冲陈默甜甜一笑:“好好听,我也要叫你的名字!可以吗?”双眼期盼地盯着他有些矛盾挣扎的眼睛。 “可是……”他还欲再说些什么,我却已垂下眼,满面的委屈失望,扭过头去:“不可以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的……” 陈默在背后不说话,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不会生气了吧?撒娇过了? 正心惊肉跳间,陈默已轻轻叹了口气,扭过我的头让我与他对视,很无奈的妥协了:“算了,我怕了你了。轻盈喜欢就好,随你了。” 我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在他侧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记,甜甜道:“太好了――默!你对我真好!呵呵,轻盈最喜欢你了!” 陈默被我给逗笑了,连连摇头苦笑:“你呀你呀,我算彻底败给你了!”我也笑了。 大功告成。 要改变两人的关系,就要从每一个微小处着手,我先对两人的称呼下手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一直叫他“爸爸”,那就等于无形中一直在警告他我俩之间的关系――有着最亲血缘关系的父女。称呼,使我们有了不可逾越的代沟和辈分年纪上的差距,会让他踏步不前的。而有了这个新的亲密称呼,必要的时候会鼓励他越过雷池,达到我的目的。所以,今天这一步是必要的,必须的。陈默,我又赢了一着,这次,我离你更近。 第十三章 有人说过,要得到男人的心,就要先得到他们的胃。遵循这一原则,我开始奋力钻研新的挑战领域――厨艺。@ 每天早上我和陈默一起吃了早餐,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然后我就会换上一套简朴耐磨的衣服进去厨房,打扫完家务的女佣们早已等在那里了。 见自家可爱的小姐出现,众人都是眼前一亮,笑着迎了上来:“小姐,你来啦。”“小姐今天来晚了呢,我还担心您会不会不来了。”“是啊。” 我向这几个略上了年纪的女佣不好意思一笑:“让大家久等了。”声音软软的,甚是好听温和。 “其实也没等多久啦。”“是啊,我们也刚到一会。”“对啊,小姐你别介意了。” 我微笑着点头,带点羞涩和抱歉:“对不起,都是我人性,把大家拉过来教我做饭和整理家务,要不然大家就可以休息了……” “哪儿的话!”一直照顾我、和我最亲近的张妈打断我,唠叨道:“我们这几个老婆子哪有什么活做,家里都是自动的。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大家这么聚聚,倒也热闹。是不是啊老姐妹们?”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应和,笑得慈祥。 她们一起在这个宅子里工作了二十多年,早就亲如一家了,对这里也早有了深厚的感情,更何况屋主是温柔的陈默和可怜的我呢。我也笑了,当下不再客气,和大家讨论起菜式的做法和窍门,欢声笑语,种种不提。 我是从最下层的孤儿院出来的,再漂亮、再聪明,如果不熟悉这个上流社会也是白搭。因此,我像一块干海绵一样努力汲取着全新的知识和营养,我会越来越充实。其实仔细想想,我有着同龄女孩所少有的美貌和心机,又有着常人难比的丰厚家底,以及一个爱我成狂的英俊父亲,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有时我也在想,算了,争什么呢,这样平平稳稳过日子不好吗?何必再费什么心机?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瞬而已便深深隐入脑海,因为我知道,不可以。我不能那样做,我要自己争取,争取一切,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回去那种日子,不能再失去这些了。因此再辛苦,我也只能咬碎了牙齿混血吞――个中辛酸,自己体味罢了。 夜,陈默坐在书房中看电脑,上面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分析图。我轻轻走过去,将精心冲泡出的热气蒸腾的红茶放在他手边,然后走到他身后,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捏:“累了么?你的眉毛都皱成八字了。歇会儿吧,我给你按按肩膀。” @ 陈默微笑着停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是眼睛专心地享受起来,口中叹息一般低低道:“是啊,公司的事情很繁琐啊……好累……恩,舒服……真想就这样每天不上班,天天陪我的轻盈就好了……” 我不说话,只是手上又用了些力,让他独自沉醉在这安静温情的气氛中,心里却对自己道:幸好他每天都要上班,工作又多又繁杂,要不每天对着我,长此以往,再多的新奇也不新了,难保不会腻。他对我腻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人啊,总是这样,刚刚相处时,虚情假意,反复试探;稍深入时,微放开心,彼此关怀,每日新奇,常有心灵相通的感动与欣喜;定下心后,只想与对方长相厮守,日夜相对,却因独占欲和自私而常常彼此猜忌怀疑,开始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到了最后,当激情化为乌有,当新奇化为厌烦,优点成了缺点,也了解了对方的一切弱点,于是,夹枪带棒,句句带刺,再也无法忍受了。 唉,我叹气――为什么我要这么通达早熟呢? 不料这叹息却被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迅速睁开眼,回过头来看着我:“轻盈为什么叹气?有什么事心烦吗?” ……啊,以后我走神时要小心点了,不要露出马脚来。 “没有,”心里迅速编织了一个恰当的借口,我很失望很遗憾地垂下眼,“只是轻盈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罢了,没什么的。你工作忙,也没有时间陪轻盈……”嘴噘起来,皱眉,我装出十足的怨妇样来。 陈默失笑地伸手抚上我的眉头:“别皱了,再皱就长皱纹了。”叹了口气,他也很是遗憾地道:“我也想每天都陪轻盈啊,只是公司的事……实在放不下。爸爸努力工作,轻盈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吗?没想到轻盈却觉得寂寞了……唉,这可怎么办好……”开始自己喃喃自语,皱着眉,苦苦思索。 我将桌上的红茶轻轻递到他手中,温柔地安慰:“先喝点茶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陈默无意识地接过,放到嘴边抿了一口,瞬间睁大眼睛,惊叹:“天啊!太好喝了!这红茶是谁泡的?” 我送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当然是我,大家都睡了。” 他大奇,直起身子来看我:“轻盈会泡红茶了?好厉害!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是最近,我微笑着接受他的夸奖,”轻盈学得很认真很努力哦!好喝的话,我每天泡给你喝!” 陈默笑了,很欣慰地点头,眼中透出赞赏和感动,我也笑了――废话,我整整浪费了三百二十八杯才泡出这个味道,不好喝才有鬼!我轻盈想学的东西,好象还没学不会的呢! 第十四章 几日后的一个周末,陈默给自己放了大假,带着我神秘兮兮的出了门。 “去哪?”坐在车上,我好奇地问。 他扬眉,故作神秘地一笑:“先别问,到了就知道了。”如此,一路上不管我怎么问,怎么撒娇发威,他都死不松口,害我猜了一路,气死我也。 开车几十分钟后,陈默在一家店前停了下来。走进去,里面没有人,却满满的全是猫、狗、鸟、兔子等小动物。 我呆住,愣愣地抬头看他,陈默扫视一圈后也低头看我,见我有些木木的,便笑起来:“轻盈不是寂寞吗?养些小动物可以陪你解闷呢!店我已经预约好了,不会有人来的,你喜欢什么,只管自己挑好了。” 看着他眉间若有若无的淡淡疲惫,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昨晚他一夜没睡,我知道的。他在赶工作,只为了把今天空出来,驱车近一个小时带我来挑宠物,使我独自在家时不至于寂寞。……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啊……而且他对我的好,并不像我,是为了一步步达到目的,而是真的从心里疼我呢。 我眼睛不由湿润起来,鼻子也酸酸的,泪光闪闪地抬头看他:“谢谢……”真的,谢谢你。 他笑了,很开心满足又饱含宠腻的笑容,伸手勾了勾我有些发红的小尖鼻子,逗我:“呦,轻盈鼻子都红了,你可不要哭哦!要不然我就买只大狗天天回去吓你。” 我笑了――我好象真的有点……喜欢他了。这个总在不经意间宠我,爱我,逗我笑的温柔男人,我绝对不会放手。 店很大,动物种类也多,灵动的鸟,安静的猫,乖顺的狗,盘绕的蛇,红眼睛的兔子,可爱的松鼠和荷兰猪,还有很多没见过没听过从不知道的动物。 我在孤儿院里曾经和门口看门的狗很要好,一直以来也只见过那么极少数的常见的动物而已,如今到了这里,自然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张大了眼睛细细地看,挨个的摸,只把身后跟着的男人吓得心惊肉跳:“轻盈!别摸!小心它咬你!”“轻盈,离那个远点!危险啊!” ……真聒噪,我自动忽略,继续摸,继续逗弄,男人又气又怕又担心又无奈,在身后连连地“唉唉”叹气,搞笑至极。 啊~~~它们都好可爱哦!都想要耶,怎么办?我扭过头去看陈默,幽幽地盯着他,陈默却知道了似的连连摇头:“不,别想,都买回去家里会变动物园的。” 去!小气。我撇撇嘴,继续看。 许久之后,我好不容易放弃其他的,选了一只通体黑色没有一根杂毛的猫――它又傲慢又高贵的样子很吸引人。转了几周,又选了一只很可爱的狗狗。 “你……你要养这只狗吗?”陈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颤抖。 “是啊!它好可爱哦!对不对?”我看着被选中的那只幸运的狗,开心地赞叹着。 “可~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陈默的声音更颤了些:“可那是……那是藏獒配出来的啊……” 藏獒?那是什么?没听过。我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这只不到一岁却身长一米半的巨型黑毛狗,问:“它会长很大吗?会很结实很壮吗?会很凶吗?” “会啊会啊!它会长到三米多,很凶,会咬人,又壮实,很可怕的!任何人都不敢接近它的!”陈默竭力解释着,仿佛想劝我放弃它,可我听了这解释却愈加满意,微微一笑,定了:“太好了!那就是它了!” 身后的陈默传来站立不稳险些跌倒的声音,我忽略。  最后,陈默找来不知隐藏在哪里的店长,以六万的价格订下这爱理不理人的猫和杀气腾腾的狗,带着我飞快扬长而去。 我坐在车后,愣了大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只猫和一只狗……为什么……那么贵?”我以为几百块就可以了啊!六万,我几乎说不出口来。@ 开着车的陈默笑了:“因为它们很名贵啊!一只不纯的藏獒市价四万,那只黑猫是澳大利亚特产,当地名种,所以也就贵了些。” 贵了……些?!是“些”的问题吗?!六万,六万啊!!!我呆呆地张大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只**……”的 “**?”陈默想了一下,“扑哧”地笑出声来:“尾巴很长、颜色很多的那个?那可不是普通的**,是美洲土**,空运来的呢!不过也不贵,五千而已。” 五千……我眼前阵阵发黑:“那……那只花花绿绿的蛇……” “巴厘岛特产,叫什么我忘了,没记住,一万八。” “那只鹅……”@ “那可是纯种白天鹅,从自然保护区偷出来的,两万。” “那猴子……” “非洲直尾猴,贵些,四万。” 我眼前终于全黑了――刚才我去的那家看上去很普通的宠物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第十五章 一个星期后,一辆卡车将清洗和调教好的一猫一狗送了来。我看着它们,却仿佛直接看到六万块钱堆了一大堆在那里。揉了揉眼,哦,还是它们――我大概心理障碍了。 黑猫比那天看到的温顺了些,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的傲视一切了;那只气宇轩昂的藏獒也不再杀气腾腾了,眼中透着坚毅与忠诚,只是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 我给猫起名叫“小黑”,人家不屑地瞄我一眼,迈着猫步走开;我给狗起名叫“大黑”,它好象很是委屈地呜咽了一阵,最终还是乖巧地伏在我膝上,坚定地表示着忠诚。 陈默在一边微笑。 自此,家中就多了两个黑黑的活泼身影。 “默,猫和狗在一起不是总会打架吗?为什么咱们家小黑和大黑不会呢?” “它们不是不会,而是不屑,它们觉得自己血统高贵得很呢。” “默,为什么小黑不吃鱼?” “那鱼是昨天的,它闻出来了,人家不吃不新鲜的。” “……比我还挑。” “……我也这么觉得。” “默,为什么你的司机最近不进来等你了?” “哦,他看见咱们家大黑腿软,说上有老下有小,还想多活两年。他那么直白,我也不好勉强。” “……哪有那么夸张……” “大黑!不要再出去吓人了!你昨天把张妈都吓哭了!” “汪汪汪!” “小黑,过来抱抱~~” “喵呜~~”跑了。 每天和这两个小家伙一起上蹿下跳,东跑西颠,我是身也累心也累,有时又气到不行,但每当夜晚躺在床上时,看到窝在枕边呼呼大睡的小黑和挤在被窝里撒娇打滚的大黑,却又总会不自觉地微笑出来。 也许,动物是真的可以净化人心的吧。 陈默说,最近我笑容丰富多了,话也多了起来,虽然很多都是围绕着动物。 张妈甚至说因为运动的关系,我甚至比原来胖了,人长得结实了许多,她说这都是动物的关系。 陈默应该是很高兴的,从他悄悄赏了两个黑家伙好几斤鲜牛肉就可以看出来。 两个家伙美得找不着北,每天大鱼大肉的供着,不几天就肥了好几圈,最后懒得动都不动了。我气结。 晚饭的时候,经常是陈默说些外面的事,我说些家里的事和动物间无伤大雅的小玩闹,大黑小黑在桌边等我喂食,甜蜜至极。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在闻到陈默身上淡淡的女用香水之后。 那天,陈默进门,和往日一样拥抱了我,大黑也照旧围着他嗅一圈表示迎接和检查。在我闻到香水味的几乎同时,大黑猛地抬头,目光警戒而锐利地刺向陈默,并缓缓呲出并不算尖利的牙齿。 它还太小,但它的忠诚让我感动。说实话,我相信陈默还不如相信它来得多些。整个家里,它只相信我,只听从我,只忠实与我。我也一样。 “大黑乖,吃你的饭去。”若无其事地说着,我牵着陈默的手进屋,大黑听见命令,立即收起牙齿,乖乖让开道吃饭去了,像绵羊一样温顺。 陈默有些忐忑:“它怎么了?” 怎么了?闻到你身上其他人的体味了呗!我冷笑,却道:“大概你总不在家,它闻着陌生吧,以后就好了。” 吃了饭,陈默休息了一会就洗澡睡了,说累。我笑:你刚刚那么辛苦“工作”,当然累了。 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安静又乖巧的大黑,小黑小小的身子在身上到处踩着走猫步,很是舒服。我沉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计划要重新开始才行,不能再这么幸福了……吗……? 眼泪,顺着脸悄悄流下,怎样都停不住。心里很痛,像有人在捏一样。我委屈,好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幸福呢? 好委屈。 大黑敏感地睁开眼睛看我,看了一会,蹭上来舔我泪痕交错的脸,杂乱无章地弄了我一脸口水。小黑也慢慢踱着优雅的步子过来,轻柔地在我耳边叫唤,低低的,脆脆的,像是在安慰我一般。 我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人还不如动物呢? ------------ 16-20 第十六章 难过归难过,委屈归委屈,该装的还得装。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w/COM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我脸色发白,双眼红肿,精神极差,却仍强打精神送陈默出门。他担心地询问,我却只推说做了噩梦,不碍事。他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开了家门。 我喝着热咖啡提神,坐在沙发上沉思。吃过饭的大黑和小黑也毫不客气地跳上沙发,卧在我身边一左一右打盹,很满足的样子。 唉,我看着它们,叹:我要是也能像它们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无论如何,荒废已久的计划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默……”怀里抱着小黑,脚边卧着大黑,我靠在陈默怀里,出声道:“我想,出去玩。” “出去?”正在看报纸的陈默愣了愣,低下头来看我,不可思议的神情:“你刚刚说……你要出去?”好象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 我笑着点头:“是啊!我觉得,我现在不怎么怕生人了,所以想试着出去看看――我不能总窝在家里啊!你看,”我边说边卷起袖子,露出白皙诱人的手臂,“我白得像吸血鬼。” 每天在家窝着,不接触社会,总有一天你会嫌弃我的无知和无能,而抛开我的――只有外表而内涵却空白的玩具娃娃,再漂亮,久了也会腻的不是吗? 陈默笑了:“白白的才可爱啊,就算是吸血鬼,也是个漂亮的小吸血鬼!” 我嘟起嘴,不满他的敷衍,拿眼白看着他,不说话。 他无奈地高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态:“好好好,你想去哪?我来安排。……不过你要小心哦,你这么漂亮,会被坏人拐走的。” 我自动忽略他的最后一句话,自己沉思起来――去哪里呢?……啊!我想到了!女人展示自己美丽身资的最佳地点是哪里?――百货公司! 周日,陈默载着我,向着市中心最繁华的高级百货公司进发。 本来他是坚决反对在人最多的时间去这个人最多的地点的,但我温言软语,连哄带骗的就让他妥协了――我越来越觉得,驾驭男人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我简直轻车熟路了。 将车在门口停好,陈默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再次转过头来看我,面色严肃而忧心忡忡:“轻盈,你真的想好了?你是真的想出来吗?千万别勉强自己啊!爸爸答应过一辈子保护你,你不必……” “默。”我坐在副驾驶位上,面色如常,眼中含笑,全身放松,丝毫不紧张局促。见他愈说愈急,便失笑地轻声打断他的话,微笑道:“我是真的想出来玩,没有勉强自己的,你放心。而且,你看我现在像在紧张吗?” 这个爱担心的男人终于闭了嘴,盯了我一会,我淡淡笑着与之对望。 许久,陈默扭过头去,大大的喘了口气,然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打开车门,大步迈了下去。 我不由失笑――怎么你比我还要紧张? 陈默一步下车,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顿时都移到了他的身上――今天的陈默穿了一套非公事化的深蓝色西装,清爽的短发,修长挺拔、模特般的身材,坚毅的眉,轮廓深刻的五官,凌厉深邃的黑眸,过硬的唇线,无不显示出他的出众与沉稳。这个男人,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引人注目吧? 只见他走向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优雅绅士地递出手去,小心翼翼扶着车内的人下车,人们更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如此优秀英俊的男人为之服务呢? 只见车中伸出一小段藕般白皙温润的纤细脚腕,然后那人缓缓从车中踏了出来――“啊”!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叹,呆立着,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了―― 年轻的女孩静静地站立,五官秀丽,明眸皓齿,目光柔和清亮,肤色白皙,一头及腰长发闪动着珍珠般的亮丽光泽,薄薄的嘴唇红得像盛放的玫瑰,眉梢眼角尽是灵秀,透着自然纯净的光芒,星眸婉转间,天地失色。好一个勾人心魂的艳丽人儿!就连每日朝夕相处的陈默,见到我站在明亮阳光下所散发出的风姿光彩,也不由得微微怔住了。 我轻轻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走过去挽住陈默的手臂,温柔道:“默,我们进去吧。” 身为男士的陈默很快反应过来,微一点头,带着我走进了大厦的门,自动门移开又合住,将所有的惊艳目光倾慕妒忌都隔在了门外,却又引起了楼内的另一场惊羡。 我们迈上电梯,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呼……好多人。” 陈默宠溺的笑,眼中却透出赞赏和自豪:“他们都被我的轻盈迷住了呢!轻盈太漂亮了,连爸爸都快看呆了。” ――什么叫快看呆了,你已经看呆了好不好?!对他又自称“父亲”很是不满,我面上并没有显露,只是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到了高档服饰区,陈默带我到女衣区,然后便留我一人挑选试穿,自己则坐在一边,悠闲地等待起来。 服务员们很是热情地带我反复挑选,并不时红着脸偷瞄一下陈默;而他则丝毫不觉,因为他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我一人而已。 我笑,挑选了几件衣服之后进入了试衣间。 当我穿着纯黑色蕾丝花边的少女晚礼服走出来时,我听到周围人吸气的声音――黑色的丝绸更能反衬出我丝般白皙柔滑的肌肤,只到膝盖的短裙下露出的是纤细美丽的小腿和脚腕,长发披在裸露的肩和后背上,半遮半掩下露出雪一样白嫩圆润的肌肤。我甜甜地笑,径直走到眼有些发直的陈默面前,自信又带些微调皮的微笑:“默,我好看吗?” 他有些呆呆的,想也不想便道:“好看……太美了……” 我很得意地冲他眨眨眼,又进去试衣间――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尤其是陪女人试衣服的时候,所以,我要抓紧。 大致又试了几套,我决定搬出最后的杀手剪。再一次走出试衣间时,我身上穿得是一身成熟又不失纯真的短裙式泳衣,当我走到陈默面前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埋的震撼与迷恋――是的,我是故意的。 还记得我的决定吗?我对自己说,要成为他的女儿和妻子――最保险的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默,这件怎么样?”我微笑着询问他,却异常的清楚答案――我明白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美丽诱人。 他脸上恢复了平时温和的笑容,淡淡的笑着摸我的头:“好看,当然好看――我的轻盈是最漂亮的了。” 哼,装吧你就,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的失神――虽然只是一瞬间。 “咦?这不是我们的陈总裁吗?”突然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视。 ――是谁? 第十七章 “咦?这不是我们的陈总裁吗?”突然一道陌生的男音传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视。 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出线在我们面前,臂上挂着一个美丽妖娆的年轻女子。 ――他认识陈默?我扭过头去看陈默,却惊异的发现刚刚还温和笑着的男人此刻已完全沉下脸来,像戴了一副冰冷的面具一样冷淡疏离,面无表情,眼睛看着他们,里面却冷冷一片,毫无情感,好象在看陌生人一样唇角紧绷,整张面孔像雕刻的艺术品一般轮廓分明,冷硬无情。而他现在整个人幽幽发出的强烈存在感和冷漠无情,更是突显出他男性特有的警戒性和若有若无的攻击性,像只肌肉紧绷的黑豹一般,散发着诱人却致命的雄性气息。 那女人一见陈默,眼立即放了光,娇声娇气地摇了摇那男人的胳膊:“进~这位帅哥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吗?”浓妆艳抹的眼却放肆又直白地盯着陈默,暧昧至极,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叫进的矮胖男人却不回答,快眯成一道缝的豆眼盯着我,发愣,嘴都快合不住了。 被他那恶心又污秽的眼神注视着,我难以忍受地皱眉,轻轻躲到了陈默身后,陈默发觉了,立即以身体遮住我,将我送回试衣间换下泳衣,然后回头,淡淡道:“李总经理,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太失礼了吧?”绅士的他从未做过这种事,自然也很厌恶别人如此。 “是啊,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色,讨厌死了!”半嗔半怨地说着,那妖艳的女人缓缓靠过来,伸手想要碰触陈默,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开来,那女人不死心,又将身体贴上去,陈默后退一步,冷冷道:“小姐,自重。”我在里面听得几乎欢呼起来――原来那个陈默也有这种避美女如蛇蝎的样子?那女人一定气死了! 换好衣装,我轻轻推门走了出去,站到了陈默身侧,他伸手环住我的腰身,我便温顺乖巧地靠进他怀里,像只满足听话的猫咪。 那个叫李进的丑男“嘿嘿”一笑,对陈默道:“陈总裁,这位漂亮的小姐是……?”眼睛却自我出来就一直死死盯着我,贪婪至极。 陈默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揽着我便要绕路而行,而我却在他怀中对那男人偷偷地展颜一笑――是的,我想要他们斗一下,因为女人是需要男性为之争斗的美丽生物,若没有,那便会如凋零中的花,很快失去颜色和生气。所以,我要利用他,利用这个丑男,让陈默产生危机意识,让他知道,我轻盈已不再是那个瘦弱无助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所有男性都为之着迷的优秀女性,一个美丽,诱人的,女人! 我在陈默怀中向他轻笑,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果不其然,李进那猪头眼睛亮了,作势便冲过来,拦住了陈默前进的步伐。 陈默居高临下,低头看他,冷冷道:“李进,你这是什么意思?”语调并不激烈,甚至很冷淡低沉,却又意外的另人感到恐惧,因为那平淡的语调仿佛是食肉兽即将扑倒猎物的最后一刻,看似平静,其实危机四伏,令人不寒而栗。 果然,那人微微缩了一下,虽然很快又叫嚣起来――没用的家伙――“陈总裁,”那男人讪笑着,毫不正经的盯着我们:“别这么冷淡嘛,好歹咱们也共事过啊!我只是想知道这位美女的名字而已,别这么小气嘛!” 陈默不屑地看着他:“公司的叛徒,和你说话,我会很不舒服。抱歉,先走一步了。所以――让――开――。”平静的语调拉得长长的,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那男的愣了愣,面露尴尬,却终于让开了道,让陈默揽着我翩然而去,独自和那女人在身后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开着车,陈默一直没有说话,而我也懒得挑话题,便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说话。过了一会,陈默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轻盈……” “恩?”我不回头,仍看着窗外,随口应道。 “你刚才……刚才……为什么对那个男人笑?”语气竟很是不满。 啊呀,被他发现啦?不过这个语气……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吃醋”?!我大奇――我竟也能这么快被吃醋啊?好有成就感哦!心情很好地回过头来,我对陈默嫣然一笑:“因为我很喜欢啊!” “你喜欢他?!”陈默猛地回头来看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一般。 “啊!!!看前面啊!!!”会死的!我惊叫,他立即转过头去,双手却悄悄捏紧了方向盘,大有把它拆下来的架势。 我吓得厉害,实在不敢再开玩笑了,便说了假话:“他很像昨天动画片里的那头猪啊!你不觉得吗?他们实在太像了!害我还以为那头猪从电视里跑出来了呢!” 陈默打从我说李进像猪便开始低笑,听到后来,更始丧失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意气风发,丝毫不像刚刚那个还在吃飞醋的无聊男人,我则装做一脸迷惑地看着他,看他又能好好开车了,心底悄悄松了一到口气。 “你呀……”终于笑完,他苦笑着,无奈地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了……”我也笑了。 车继续平稳快速地开着,过了一会,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很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轻盈,答应爸爸,除了我,以后不要对任何男人笑,也更不能喜欢他们……猪头也不行,好不好?” “为什么?”我装纯情――哼,舍不得我了? “因为爸爸舍不得轻盈啊!一辈子和爸爸在一起不好吗?”他温言软语地全我。 “可是……”我垂下眼,遮去眼中的精光,难过地低语:“可是……郑阿姨说……你离不开女人……如果你再去找她,或别的什么人,轻盈会难过死的……” “不会的!”他激动起来,一脚踩下刹车,把我险些甩出去然后猛扑过来抱我,胡乱地道:“不会的不会的!再不和这样了!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爸爸只要有轻盈就够了,不会再和什么阿姨结婚,也不会再有小宝宝,爸爸只要轻盈!我发誓,轻盈,你相信我!” 这凄厉又痛苦的吼声却牵动了我心底最深处的久远回忆――还记得那些缠绵病榻的日子,我所有的冷静和心计全部消失的日子里,有的只是昏沉间病痛的折磨和不知何时会再度被抛弃的恐惧与绝望。 我记得当时自己的迷茫与哀求,求每一个人,不要抛弃我,我会听话,会争气,会懂事,会做一切我所能做的事,只求别再被抛弃。当时,陈默也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我,凄厉地喊叫,铮铮地保证:“你相信我啊!”那哀吼甚至现在仍清晰地保存在我脑海中。 ――结果呢?结果几个月后,他带来了郑茹。 我笑,苦笑着抬头看他,脸上却哀戚一片,泪水早已湿润脸颊:“我不能,也不敢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了……”他的吼声触动了我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让我分外痛楚绝望――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完全相信一个人的能力了。 我也不想,我只有17岁啊!但却每日计谋深沉,心机深深,我愿意吗?!……好痛苦,真的是,太痛苦了。 陈默赤红着眼看着自己怀中哀哀哭泣的我,片刻,霸道地吻了上来,头发,额头,鼻间,脸颊。最终,吻遍我的泪水之后,他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唇。我颤抖地接受,张开唇任他野蛮地侵略进来,唇齿相交,抵死缠绵,痛苦而悲哀的泪水淹没了无法沟通、彼此无法信任的两人,心跳失速,天崩地裂。那一刻,我听到了天堂崩塌的声音。当一切停止,两人都气喘吁吁,泪流满面。他也……哭了? 心酸的厉害,我抬手抚去这英俊的男人脸上的泪痕,轻轻地安慰:“不要……哭了……”我心都痛了。 陈默轻轻搂住我,将我带入他宽阔温暖的怀中,深深的沉默。那天,我们拥抱了好久,心,却离得近了。 第十八章 最近陈默愈加忙了,从早到晚工作个不停,转得像个陀螺。我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办法,于是便总一个人在家,陪着大黑小黑玩。它们两个已经彻底熟悉了这所大宅的全部土地,出入如入无人只境。 小黑吃得又好又饱,于是愈加高傲优雅,皮毛又顺又滑,黑亮得像一颗温润的黑珍珠。 大黑身体巨增,几乎是刚来时的两倍多,又强壮又凶猛,虎狼一般的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眼神鹰一般锐利,并不时闪过一丝赤红的兽性光芒,行动迅捷,头脑聪颖,这位大爷让陈默几乎悔青了肠子。 身为它们的主人,我自豪异常。 可陈默说,它们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一对。 为什么?我问。 他说,一般猫不会有事没事就去狗身上踩一踩,狗也不会见不到猫就心情烦躁地到处找,还喜欢和猫一起睡觉。 一般来说,别人家的猫和狗几乎是天敌。 我想了想,无所谓,它们喜欢就好。 买了泳衣,总不能闲置吧?于是我决定――学游泳! 早上送陈默上了班,我便换了泳衣,带着一猫一狗来到房子后面的游泳池。 我直到现在才了解陈默有多有钱。 去掉那华丽宽敞的三层洋房不说,他房屋周围四周环绕着的半径一百米的树林花园,以及屋后的露天泳池,都是有专人维护的,屋里屋外更是保镖佣人无数。 唉,真是我的……福气啊…… 在张妈的细心叮嘱下做了些热身运动,我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步下泳池。 水很清澈,也很凉,我不会游泳,因此只在及xiōng的地方扑腾扑腾罢了。 手脚并用的游动一阵,我开心地冲岸上卧着的一猫一狗抛媚眼――看!多简单!好歹我也不用沉底了! 小黑是猫,天生惧水,便离池子远远的卧着,懒洋洋看我一眼便又开始自己舔弄皮毛;大黑则很鄙视地瞟我一眼,缓缓站起,踱到池边看了看水,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然后“扑通”一声跳了下来,两三下便游到我身边,很是得意地来回游动,冲我“汪汪”直叫。 ――这个讨厌的家伙,没人教它要懂礼貌,要谦让,要含蓄吗?!我气得直咬牙。 扑住大黑在水里玩了几乎一整天,晚上吃的分外多,觉也睡得又香又甜。如此反复一个星期下来,人果然结实了不少。 大黑又在睡了。小黑踩着脚下的肉垫悄悄踱过去,冲着大黑微一躬身,轻轻巧巧便跳上了大黑微微起伏的背。大黑一惊,猛的醒来转头怒视,小黑悠然与之对视,丝毫没有猫见了狗后的普遍反应。 大黑一见是小黑,却一瞬间蔫了下去,呲出的犬牙也缩了回去,“呜呜”几声,扭头趴下接着睡。小黑就接着继续光明正大地在它身上走猫步,走得不亦乐乎。它们几乎成了别墅的一景。 生活在平静和宠爱中缓缓度过,不知不觉,冬天到了。大宅里,佣人们面露喜色的走来走去布置新年,忙乱之至;保镖们齐聚大厅,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吆三喝四,血气方刚;大黑小黑仿佛也知道什么是过年,兴奋地上蹿下跳,到处捣乱作怪撒欢,偷吃食物,跑动撞人,惹来人们一阵又一阵的嬉笑怒骂。整间大宅灯火辉煌,照亮半面夜空。我和陈默穿梭其间,快乐至极。 这是我从小到大过过的最热闹最美好的一次春节了。 夜晚,当所有人都睡下,我独自跪在床边,诚心地祈祷:“上帝啊,请你怜悯我,可怜我,不要收回我现在的幸福吧……”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的…… 但我错了――上帝是不存在的。看着围绕在四周目露凶光的粗野大汉们,我彻底绝望了――我轻盈,果然,注定无法得到幸福。 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我被死死绑在一张长凳上,丝毫动弹不得。门开了,郑茹冷笑着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施施然走过来,二话不说冲着我就是几个巴掌,直打得我头晕眼花,嘴角流血。打完了,她yīnyīn地看着我冷笑:“你这贱人,用了什么贱招,竟把陈默那白痴迷得死死的,还把我家给逼到破产!害我们一夜间失去一切金钱和地位,只能四处躲藏!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如此狼狈!” 我笑:“谁叫你那么蠢,怨不得别人。”既然已经不可能会被救,那就尽量多占些口头便宜吧。 郑茹气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竟把我打得晕了过去。郑茹退后一步,冲身边早已显出急色的男人们点头道:“好了,你们上吧,都随你们了,弄死也行。”说完便退到一边的墙角,冷笑着观看。 一个男人将一盆冰冷的水兜头泼下,我又悠悠地醒转过来。 无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全身湿淋淋的,一眼看到身边已经脱去半条裤子的精壮男人们,眼中的惊恐在一瞬间无遮无拦地流露出来。……身前两个人同时靠近来,脑后的头发被大力地抓起,手在同一刻被反剪了,宽大炽热的手掌纷纷抚上我的身体,着急地撕扯开我的衣服,想要更多的碰触我。我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男人们赤红的双眼。 然而当感觉到腿在身后的强行被分开时,我的身子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疯狂痉挛起来,绝望地流下了泪水。 男人丑陋粗长的性器狠狠刺入我的体内,一阵剧痛传来,我已然叫不出声来了,头脑开始发沉,眼前一片迷蒙的白色,连痛觉都不那么十分明显了。昏沉间那人起身离开,又一人接替了上来…… 六个男人……郑茹…… 我终于如愿逃开痛楚昏过去,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让我……死了吧…… “轻盈……轻盈……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是谁?是谁在叫我?身体动不了,眼睛看不到,只听到有人在悲伤地呼唤。是谁?……这个声音……陈默?他为什么……好象哭了? 努力很久才张开酸涩的眼睛,我疑惑而缓慢地看向枕边低泣的男人,短暂的迷茫之后,那天的遭遇飞一样涌进脑海。 我已经……被弄脏了…… 茫然睁着眼睛,我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甚至,连泪都干涸了――我已经……被那么多人玩弄过,今后,还要如何继续待在陈默身边? 这时,陈默抬头看我,猛然发现我已经睁开了眼,竟然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色惊恐像见到怪物一般。好半天,才缓缓靠过来,脸色惨白,看着我不言不语。 你说不出什么来了吧?对于被那么多男人轮暴的女儿,你嫌弃了吧? 这一次,一定又会被抛弃了。心底这么想着,苦笑已逸出唇边,便闭了眼,不再看他。 ――我轻盈,连条狗都不如,总是被抛弃。既然这样,那我认了。 上天,你听到了吗?我认了。 突然肩被人用力握住,我吃痛地张开眼,看到陈默几近狂乱扭曲的面容:“不要睡!轻盈,不要再睡了!你不可以再睡了!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啊……好久……那为什么,我还要醒过来呢? 第十九章 “对不起!”陈默却竟然跪在地上,跪倒在我面前。我大惊,睁开了眼睛看这流泪的男人。 “对不起……都是我……带你上街,却害你……”他几乎说不下去,我却并不在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道歉还有什么用?我倒比较关心另一件事:“郑茹……怎样了?”许久不说话,不进食也不饮水,嗓子干涩黯哑,火烧一样痛楚。 “那个该死的女人……”陈默跪在地上,面上却露出霸者的残酷yīn狠,极不协调:“我已经把她料理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你放心。” ……已经出了事,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斜了斜嘴角,黑暗再次笼罩全身,我又昏了过去。 算了,嫌弃也好,抛弃也好,怎样都无所谓了。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家里熟悉又舒适的华丽大床上了,身边没有人。“唉……”我叹气,果然如此。 突然两个黑影猛地从地上和床角两个角度分别向我蹿来,齐齐奔到我枕边,着实吓了我一跳。小黑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脸,将身体轻轻在我脸边磨蹭,温柔又委婉地表示着自己的关心。相比之下,大黑则豪爽很多,一点不含蓄地将口水涂了我满头满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我,仿佛在埋怨我的冷落。 它们瘦了许多,原先黑亮顺滑的皮毛也褪色不少。 我看着这一猫一狗,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轻盈?你醒了?”男人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是一阵略为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陈默坐在我床边,抬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仿佛松了口气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温柔笑道:“你终于退烧了。真是吓死爸爸了,你连着三天高烧不退,我吓得一步也不敢离开呢。” 我早已敛去了脸上所有表情,冷冰冰地看着他,不说话,眼底是深深的警戒和防备。 “轻盈,你……怎么了?”感觉出我的不对,陈默皱着眉头靠过来想要碰触我,我却整个人条件反射似的猛地缩起身体,同时想也不想便大喊:“别碰我!” 陈默伸过来的手定在了那里,整个人瞬间凝成了一座雕塑。 小黑瞪圆了两只亮到诡异的眼睛跳进我们中间,冷漠而戒备地看着他,而一旁的大黑早已迅速跳进我们中间,保护者一样缓缓呲出尖利森然的牙齿,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我一见大黑,马上救命稻草一样叫道:“大黑!赶他出去!让他出去!!!”声音恐怖凄厉。 得到主人命令的大黑目露寒光,向陈默步步逼近,并作出食肉兽捕食时的扑击姿态,战斗力十足。 了解藏獒厉害的陈默不敢小觑它的实力,只能无奈地暂时退出房门,隔着门道:“轻盈,待会我叫张妈送饭来,你多少吃些,身体重要!我就在隔壁书房等你出来!”我没回话,到是大黑,神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门外又恢复了宁静,大黑小黑也重卧到了我身边。 让我安静些吧,我需要冷静地思考。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只有大黑小黑安静的守护。除了每天送饭进来的张妈,我也再没有见一个人。心情倒是因为这半隐居的生活平静了不少――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一味的逃避总不是办法。 一天清晨,我独自走出房门,看向隔壁敞着门认真工作着的男人。书房里临时搭了床铺,上面枕头被子一应俱全,看样子这一星期他是为了我一直住在里面的了。鼻子一酸,我低低叫道:“陈默。”声音比蚊子还轻――不想叫他爸爸,可叫惯了的那个默字也奇怪地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很不礼貌地叫了全名。 他却听不到,仍在很认真地批改些什么。 突然间失去了再出声的勇气,我倚着门框,痴痴地看着那英俊的男人。他眉毛很粗,又重又直,给人一种很冷漠很严厉的感觉,而眉下那双眼却奇异的十分温和,总是带着包容的笑容看我;他的嘴唇很薄,听说嘴唇薄的人都很不会爱人,我不这么认为――他可是最温柔最体贴的情人了。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却帅气到无法比拟。温暖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窗透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加上他温文沉稳的气质,神圣到令人不可逼视。 这个男人,太完美了,完美到……我再也配不上他。女儿也好,妻子也好,乱伦也好,抛弃也好,怎样也无所谓了,怎样都行了……如此想着,泪却还是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我并没有伤心啊,可为什么…… “轻盈!”男人却一抬头发现了我,立即丢下手中的东西冲过来将我死死抱住,手忙脚乱地安抚:“轻盈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哪里又不舒服,还是谁惹你生气了?轻盈别哭,不要哭……”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将我拥入怀中,任我哭泣发泄,手在我背上轻抚着安慰,直到我停下。 哭够了似的,我抬起头,泪眼蒙胧地看向他:“陈默,送我走吧。” 他一惊,低头紧张地问:“为什么?!你想走?” ……不是我想走,而是不得不走――我没有脸再继续赖在你身边了啊……被弄脏的女儿。 混混沌沌间,竟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陈默的脸瞬间一沉,整个人立即散发出与之前的温和截然不同的愤怒气息,吓人至极。 “不行,我不允许。”他一字一字缓慢道,气势逼人:“你轻盈,永永远远,一辈子不许离开我陈默身边!听到了没?!听到没!” 我扭过头去,只想苦笑:以前,这番话我一定接受,现在却是受之不恭,我已经失去了拥有你的最大资本,还如何能够自处? ――所以,不如干脆放弃。 “算了,我不想了,我累了……你放我走吧,孤儿院也好,天涯海角也好,我都能活下去,你尽管放心……” “不行!”他大声咆哮着打断我的话,神情暴戾:“你别想!想都别想!你只能待在这里,待在我身边,一步也别想离开!……别逼我囚禁你!” “为什么?”我苦苦哀求:“放开我,对大家都好,不是吗?我已经……你总有一天会嫌弃我,抛弃我,与其那时痛苦,还不如现在就……分开……”泪流满面。 第二十章 陈默赤红了眼,仿佛完全没听到我苦口婆心的劝戒,竟一把抓住我扔进房中的床上,反手上了门。他缓缓走近我,带着冷酷又疯狂的笑容:“你脏?你轻盈的处女之身是我破的,又怎么会脏?……如果你这么无法忘记那天的事,那我就再要你一次,两次,三次……让你全身上下都变成我一个人的,这样你就不会嫌脏了吧?!”他低吼着,愤怒地将我压到身下,眼中透着绝望和疯狂。 我轻轻闭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为什么不放开我?我只想逃开,也不可以了吗?我放弃了,不再用什么心机了,为什么你却反而如此这般固执?两个人都如此绝望,痛苦不堪,却偏偏又像两只负伤的小兽般彼此撕咬,互相伤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紧紧闭了眼,任他疯子般的撕扯开自己的衣裳,火热而粗暴地四处亲吻。 “啊!”被他吻到xiōng前的柔软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痛叫出声来。他在喉咙间低低地笑,却继续动作,由粗暴转为安抚,温柔地在我全身上下四处点燃情欲的火焰。 他已有过不少情人,又是经验丰富的成熟男人,而我在这方面却纯洁的如一张白纸,很快便忍耐不住,浑身发热的颤抖起来。 “轻盈,给我……”灼热黯哑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宽大的手掌也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竟惹得我浑身发软。下一刻,他火热的唇已粗暴地吻了上来,口中浓重的香烟味呛得我几欲咳嗽,却被他死死禁锢住,强硬地被勾住舌尖抵死缠绵,纠缠不断。被分开双腿的时候,被男人们强暴的记忆忽然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逼无可逼的我淹了个彻底。痛楚,无助,绝望,羞耻……深入骨髓的感觉让我立时浑身僵硬了。 男人察觉了,停下手上的一切动作,爱怜地拥我入怀,低沉地在耳边低低絮语:“轻盈,不要怕,别怕我,我不是他们,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在他诱惑般地低语下,我慢慢再次放松下来,在他温柔的抚弄下,我觉得自己仿佛化为了一滩水,柔媚而轻盈。 “轻盈,我要进去了。” ……什么?昏沉间我听到男人难耐的声音,大脑却完全反应不过来。 “啊!!!”突然我痛苦地叫出声来,泪水也随之汹涌而出,下身撕裂般的剧痛。 “轻盈,你太紧张了,放松。”他停下动作,双手再次抚上我的身体,四处游走,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小声抽噎着,过了片刻,果然不太痛了。 腰好酸,我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调整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却牵动了体内正跃跃欲试的男性。“唔!”陈默闷哼一声,像是得到我的默许一样开始猛地运动起来,又深又重地撞击让我几欲尖叫,却被他吻住了唇,只能喘不过来气似的呻吟。片刻,体内产生了一股燥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冲击了我,快感扩散全身,又窜上脑际,引得我连呻吟都变了调。 知道我尝到了情欲的滋味,男人微笑,眼中精光暴射,更加肆无忌惮地冲撞顶动起来。 那天的最后,我只记得自己高亢的喊叫以及男人放肆的低吼,还有体内涌入的岩浆般的炽热。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深黑一片,万籁俱寂。大概已经半夜了吧?身体还很酸软,却清爽干燥,好像已经被认真清洗过了。轻轻转头,陈默沉沉睡在身边,呼吸沉缓,面色平和,已是睡得熟了。 我看了他一会,突然出声唤他:“陈默,陈默。”男人依然沉睡着。我伸手推了推他,他仍旧没有醒过来。 见他睡得如此之沉,我终于放下心来,抬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放肆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默……默……我喜欢你,好喜欢你。自从在孤儿院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是那么美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完美,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可是你不知道,你知道我的心情,只把我当女儿,还要去和其他女人要好,我好伤心,心都要碎了。我喜欢你,不是女儿对父亲,而是作为女人,想对一个男人独占的感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我不知道,但就是不想让你被别人抢走,不想让你喜欢上别人。……你知道吗?上次的事……我其实并不怨你,是我自己,是我命不好。我从来不信命,可现在,我信了。我轻盈,大概永远也得不到幸福吧?……反正,我是配不上你了,除非……你要我。像今天这样。……今天……我很幸福。我爱你,好爱你……但也许……不能在一起了吧……” 喃喃低语着,我微颤的指尖将他帅气英俊的脸描绘了个遍,像是要牢牢记在心底一般,泪早已沾湿了枕巾,我流着泪,再次沉沉睡去。黑暗中,没人看到本该熟睡的男人,眼睛瞬间睁开,里面毫无睡意,精光四射。 因为体力透支,第二天下午,当夕阳的余辉斜斜洒进室内,给一切都镀上一层温暖的金黄色的时候,我才悠悠张开眼睛。 没有人在身边,只有大黑小黑缩在床角呼呼大睡,室内一片宁静祥和。我静静躺着,不动也不说话,脑子里空茫一片。 不多久,身穿宽松的休闲家居服的陈默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杯热橙汁,一个炸得金黄的**蛋和一份培根火腿――典型的西式餐点,我的最爱。 见我睁着眼看他,男人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坐在我床边,俯下身来亲吻我的额头:“醒了?吃些东西吧,你睡了好久。都怪我,太不知节制,把你累怀了。” 轰!我感到自己的脸瞬间烧红了,不由怒视眼前这个含笑看我的俊美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厚脸皮?!都不会害臊的吗? 陈默看着我,一直笑,笑得我全身发冷,**皮疙瘩暴起的时候,才终于发善心饶了我,起身到桌边取了餐盘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小桌上:“吃点吧,你最喜欢的。” 我慢慢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许久,摇了摇头:“不想吃。”不是我矫情,而是可能真的睡太久了,没有食欲。 陈默顿了一下,伸手取过热腾腾的橙汁递到我手边,温柔道:“你是刚刚睡醒,才会没有食欲。喝杯橙汁,补充一下维生素,顺带开开胃。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一下子多,待会把**蛋和培根吃了,歇一会再睡吧。” 我无语地看着这个絮絮叨叨的男人,喝着热腾腾的鲜橙汁,脑中复杂一片:发生了那种事,又和他发生了关系,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办呢?他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混混沌沌地想着,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陈默一直牢牢盯着我,见状,不由失笑地抬头抚上我的眉心,无奈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了?眉头皱这么紧,小心长皱纹啊!” 我回过神来,闻言,狠狠瞪他:人家这么烦恼,你却一点也不正经! 陈默见我目光,故作惊讶状:“咦?你不担心吗?一般女人不是都害怕长皱纹的吗?怎么吓不到你?” 我翻翻白眼,拿过餐盘吃“晚餐”。 喝过酸甜的橙汁,果然肚子很快便叫了起来,饥饿感让我吃得格外香甜,几乎是有些狼吞虎咽了。 “慢点吃,小心噎着。”陈默坐在一边,温柔而专注地看着我,微笑又略带心疼地道。 我横了他一眼,接着吃。吃饭皇帝大,谁都得靠边站。终于吃饱时,盘中还剩下不少。我推开盘子,这才抬头看那一直关注我的视线的主人:“我吃好了。” 男人好看的眉微微一皱,低眼看了看盘子,担忧不已地看我:“还剩那么多?你吃得越来越少了。再吃些吧。” 我摇摇头:“吃不下了。”真的好饱,肚子都鼓出来了。 吃饱了……那么……也该把事情弄个明白了。--没人想要悲剧吗? ------------ 21-25 第二十一章 吃饱了饭,我无意识地摸着肚子,心绪烦乱地看向眼前修长优雅的身影:“默,我们……我们……”我该怎样,我们之间又算怎样,我实在问不出口。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w/COM 陈默却无视我的烦躁不安,将我连人带被子紧紧抱入怀中,然后将我伸入被中,轻柔又节奏地抚摸我略有些冰凉的肚子:“怎么这么凉?你肚子不舒服吗?我叫张妈送杯热水过来。”说罢掏出手机,拨通了客厅的电话。 张妈去倒水了。……连倒水都得打电话,真奢侈,果然是有钱人。谁让你把房子弄这么大。 我闭了眼靠在他怀中,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感受身上特有的清新熟悉的味道,贪婪地沉醉着。也许……以后再也不能,这样被他抱在怀中了吧? 张妈送来了热水,退出时还顺手关上了门。顿时,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人而已。 夕阳像是要将最后一丝能量全部释放一般,将整片天空染成雪一样的鲜红,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血红。 房内,我们拥抱着彼此,深深的沉默,脸被夕阳映出一层淡淡的血红,盈润而光泽。没有人说话。 我近乎贪婪地汲取着这男人深刻的温存气息,心却揪痛,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双眼微湿,却无泪。陈默紧搂着我,制止我继续发抖,然后低沉地在我耳边低低吐字:“轻盈,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一愣:……什么?……我,听错了吗?茫然听着,心底最深处却隐隐藏着一丝紧张的期待。到底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我却也说不太清。 “不是父亲对女儿,”他接着道,“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的那种爱。……也许你不信,也许你不愿意,但我既然已经沾了你,便不会再放手。乱伦也认了,我陈默,会对你负责的。” 他将我的头轻轻托起与他对视,黑沉沉的眼直直望进我心底一般:“轻盈,你愿意吗?”语气沉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期盼。 我怔怔看他,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竟然,说爱我?!还要对我负责?我不是,在做梦吧?一直以来的梦想和目的达到了,我却怯步了――我不敢相信,幸福来的如此容易。 我笑,唇角牵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含笑看着他点头,却泪如泉涌,不是做戏,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快乐和满足。 我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名旁观者的心态来设计和导演这场戏,一步又一步地走进这男人的心,企图在亲情的基础上获得他的同情与爱情,用这些看不见的线将他牢牢栓在身边,自己却置身事外,冷眼看一个男人沉沦在我的温情之下。此刻,我却突然惊觉,曾几何时,冷静无情的自己竟也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闭了眼,面前闪过这个男人难以忽略的霸气与温柔:在孤儿院他跪在我身前,轻柔地笑着说“我是你父亲”的时候;第一次到他家,心口痛被他一把抱起,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温言安慰的时候;酒店外将可怜哭泣的我死死护在怀中的时候;知道我被郑茹欺负时气氛难当的时候;将我抱在怀里缠绵温存的时候;跪在地上乞求我原谅的时候;我好好吃饭时他在一边温柔看着,为我端茶递水的时候…… 当时心中有防备,不敢投入感情,也什么都体会不到,此刻细细想来,脑中竟全是他的温柔缱绻,贴心呵护。 靠在他怀中让他轻轻搂着,我失神地低叹:“输了啊……” “什么?”头顶上的男人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了一句,我任性地用他的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笑着道:“没有,我是说,我也喜欢你。” ――其实,我是想说,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你在爱情战争中彻底输了的时候,因为很多时候,很多招数和心计,对着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不会用,而是再也舍不得用在他身上罢了。 第二十二章 “轻盈,想去哪里玩吗?”阳光明媚的初春早上,陈默含笑问我,手中忙着在面包片上涂着果酱。 我拿火腿逗弄大黑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疑惑地看他:“为什么这么问?挺突然的。” 陈默将涂好果酱的面包轻轻放到我的盘子里,白手巾擦去碎屑,才看向我,微笑道:“因为你没出过远门不是吗?我想带你去散心,顺便好好玩一下,再培养一下感情。”他狡黠地冲我眨眼。 “什……什么嘛。”我刷地红了脸,在他略带笑意的目光中低下头,暗自咬牙:什么培养感情嘛!大色狼! 也许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很不对,但自从那天我们表白心意之后,这个本该沉稳严肃的男人却时时刻刻缠着我,几乎白痴地注意我的行动和心情,并不时摸一把、偷个香什么的,却偏偏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倒显得我多心了。 哼,衣冠禽兽! “那么,想去哪里?英国?法国?瑞士?日本?还是埃及?印度?荷兰?澳大利亚?还是……” “等一下!”我怪叫出声:“出国吗?我……我……太远了,我还是先去近一点的吧!” “……也是,一下就出国,是有些太急了。”陈默摸摸下巴,思考着:“那就先把国内逛逛吧!……想去哪吗?轻盈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问……问我?这,这个,我还从来没……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出过孤儿院,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我,实在是没有主意了。 陈默忙安抚我:“没关系,别急,慢慢就知道了。这么问吧,轻盈听说过哪里?或对哪里比较有印象的?” 我皱眉,无意识地喝了口牛奶,好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地名:“上海……吧?” 记得有一个大我们很多的姐姐出了孤儿院后就是去那里发展的,回来看我们时,她把那里夸得天花乱坠,身上的满身贵气和带来的丰厚礼物更是让我们难忘。 “上海?恩……也许不错,光怪陆离的繁华之地,不过现在那里空气不好水也不好,而且太过先进容易吓到你。换一个。” 我气结:是你说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同意!出尔反尔的小人!我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吃饭。 陈默苦笑了一下:“我是为你好啊……唉……要不,我们去广州?” 陌生的名词,我没抬头,继续吃我的,眼睛却不由自己地偷偷从发帘底下瞟他――那里有什么玩的吗? 陈默忙展开一个蛊惑地笑容,介绍道:“那里啊,常年温暖,空气湿润清新,有很多古老的建筑,也很发达……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彻底放弃矜持,抬头好奇地看他,他这才微微一笑,接着道:“最重要的一点,是那里可以吃到你破产的风味小吃!竹升面,牛杂,牛腩,鲜虾云吞,酒楼点心,炸雪糕……太多了!满街满巷的全都是!我到那里出差一个月,胖了整整十斤!” 我听得呆了,从未见过的名词让我不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陈默看我愣愣地看他,不由失笑,在我颊边留下一记轻吻,又立即坐回去,悠然地吃早餐,一点也不心虚。 我怒瞪他――卑鄙! 他回我一记秋波――我就卑鄙,你奈我何? 广州之行算是定下了。 飞机上,我紧张期待又略带些害怕地看向云雾缭绕的窗外,拽紧陈默的袖子,手都在颤抖了:“陈……陈默,这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啊?不会掉下去吗?我们,我们在云上面啊!!!” ――第一次坐飞机的人的普遍反映集中体现在我的身上,一边路过的空中小姐也不由露出一个美丽的善意笑容。 陈默闻言却呵呵地笑了起来,故作长辈状地摸了摸我的头:“乖了,别怕,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我给你垫着呢,摔不死的。” 我扭头怒视他:“我说认真的!” 陈默坏坏一笑:“我也说认真的!你看这个,”他从座位边拿出一张洁白的纸,“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看我一眼,故意慢条斯理道:“因为飞机出事频率很高,所以为每一位乘客都准备了一张纸,乘客可以留下遗言,放心地死去。” 闻言,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默却不放过我,指指黄色的背心状物体,问:“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吗?”我慌张摇头。 他邪邪一笑,凑近我耳边故作神秘道:“这个啊……是空中救生衣,飞机出事之前背着它跳机,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但是啊,几千米的高空,压强大,空气少,要是再遇到什么强劲气流,可就不能保证会不会活着了,也许还会落到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地域,茫茫的大海,或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或语言不通的落后村落……啧啧啧,那可真是……还有啊,有一则新闻刊登过,几名乘客落到鲨海里,全都被鲨鱼吃掉了!肢体分离,血肉模糊……” “陈默!!!”我尖叫,空中小姐们和乘客们都大笑起来,笑声在几千米的高空经久不散。 刚出门就害我丢人,陈默……咱们梁子结大了!!!给我记住!!! 广州之行果然有趣,确切的说,有一个英俊潇洒侃侃而谈又温柔贴心的导游陈默,我想即使到了大漠黄沙之地,他也会想方设法挖掘趣事让人开心的吧? 不过,那里的小吃还真是……两个字――经典!!! 这次出游真让我大开眼界,以至于终于回家之后,张妈说我不仅胖了、壮了,甚至还黑了,人也开朗的不像我了。对于这些,陈默显然乐见其成,从他给大黑小黑饭碗里放的几斤牛肉就可以看出来,还害得它们消化不良,半夜不睡觉四处乱窜,兴奋呜咽,种种不提。 第二十三章 最近,我有心事。是的,一件急需解决的事严重困扰着我。 “默,你觉不觉得……大黑和小黑有些太亲近了?”虽然它们是在一家宠物店被买回来的,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但再怎么说,一般人家的猫和狗也不会每天腻在一起亲亲热热你侬我侬,互相吃对方的食物,甚至睡觉也挨在一起吧? 猫的高傲和狗的警觉都跑哪里去了?我很困惑。 “随便吧,它们高兴就好。”陈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垂眼,默默想着:都说宠物随主人,莫非是咱们两个乱x,才导致它们的不正常?――种族隔离,而且还是两只公的……唉……我不禁苦了脸。 陈默见我样子,失笑道:“既然你这么担心,那就把它们隔开试试吧。”我点头。 第二天,我和陈默将小黑抱到小卧房“软禁”起来,吃喝照样供给,只是不允许它出来;大黑则是不许进去,其余活动随便。 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大黑小黑仿佛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丝毫没有异常,大黑还悠闲地去游了圈泳。然后,它们开始觉得不对劲。小黑站在小卧房中间的空地上,用猫类特有的柔软声线细细地叫着,仿佛在呼唤大黑,又像在对我无故囚禁的控诉。 一门之隔,大黑有些急躁地站在门外来回转圈,看我一眼,半站起身子来抓抓门,又看我,尖利的爪子把门抓地伤痕累累,水汪汪的黑色瞳孔也流露出乞求。 我强迫自己硬下心肠,蹲下身子抱住半人高的黑色藏獒,苦口婆心道:“忍一忍,我这是为你们好啊!你们不可以同性恋的!” “噗嗤!”身后的陈默暴笑,我无视,继续安慰这一猫一狗,终于让它们暂时安静下来。 可是……小黑开始拒绝进食。大黑也开始吃不进东西。 情况越来越糟糕。三天了。小黑一点东西都不吃,渐渐失去力气,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被我的怀柔政策拖了三天的大黑终于忍耐不住了,得不到小黑温柔的回应,开始原形毕露,凶残暴躁起来。 它发疯一样到处乱窜,撞倒了佣人,撞翻了桌椅和台灯,把窗帘和床罩全部撕扯坏,整个屋子一片混乱,人们也不由得烦躁起来,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保镖还为了这事大打出手。 终于,第四天的时候,大黑疯狂了。它伏低身子,不再大声吠叫,而是冲陈默威胁般低低地咆哮。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的眼神,嗜血而冷酷的,王者的眼神!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那一刻,我们好像才忽然意识到,从小被我们养大的它,并不是一只普通宠物,而是一只,高贵而危险的,藏獒! 我叹口气,取来钥匙开了门――算了,我认了,随它们了。想一下,如果有人要硬分开我和陈默……不由打了个冷颤,开始理解这一猫一狗了。 ――莫非,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吗?为孩子着想,总想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一条正常的、正确的、幸福的路,却常常忽略孩子最需要的、最渴望的东西,导致误会,导致伤心和失望。 可最终,对峙中首先认输的一方,也常常是心疼孩子的父母吧?唉……我揉揉额角,怎么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 门一被打开,大黑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伏在地上细细闻着,最后在床下找到了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小黑。小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眼睛一酸,伸手去抱小黑,却被大黑以警惕而抗拒的眼神制止。 只见它弯下身子,张口轻轻含住小黑瘦弱的身体,想母狼叼小崽子一样温柔地将小黑含住,然后冷漠地绕过所有人,径直回到自己的窝里。大黑放下小黑,自己也卧在一边,轻轻舔弄梳理小黑的皮毛,目光温柔而深情。它低低呜咽着,一下又一下轻舔着小黑的身体,仿佛在帮它恢复精神,还偶尔轻轻咬一咬小黑形状优美的小尖耳朵,一直一直,直到小黑挪了挪身子,张开了它那双诱人的眼睛。小黑见大黑在身边,仿佛见了亲人一样,委屈地叫着往大黑怀里蹭,可怜兮兮。 唉……是我的错。最后,它们两个在狼吞虎咽了两大盆食物之后才又渐渐恢复了精神,也结束了对我和陈默维持了一星期的冷战。 大宅中终于又出现了它们活泼优雅的身影。随它们高兴了。 第二十四章 “默?你怎么在这里?”夜晚,我泡完澡舒舒服服地从浴室出来,便看到一身睡衣的陈默正拿着一杯红酒坐在我的床边上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 自从上次碰了我之后,他也和我确认了这种背德的关系,每天亲吻已是理所当然。可他是一个正值壮年的成熟男人,怎么会只满足于这种过家家似的亲热?对于他的暗示,我或装傻或逃避,从不答应,不是因为已经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因为,些许的羞涩和恐惧。之前勾引他时胆大妄为,只是一种自悲似的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想着只要他还接受我肮脏的身体就可以了,所以才会那样随性。而如今,与对方彼此表白了心意,竟意外的羞涩起来,有时四目相对还会脸红,更何况那种事。 而且我的身体,已经永远忘不掉被男人们强迫时的痛苦和恐惧,身体本能地抗拒起来,完全下意识的拒绝,怪不得陈默沉不住气。而他现在,这个时间坐在这里,莫不是想……?不由警惕地停住步子,疑惑而戒备地看向他,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小野猫,张牙舞爪,竖起了全身的毛。 陈默却只是微微一笑,轻饮浅啄着杯中红艳醉人的酒水,淡淡道:“请你喝杯酒呀!这酒可是你出生那年的呢!我特意找来的。来,过来稍微尝尝。” ……态度是没什么问题,但怎么那笑容就越看越邪乎呢?我慢慢挪过去坐在他身边半米处,接过酒,迟疑地便要喝下。 “等一下。”陈默突然伸手制止我的动作,宽大的手掌将我拿杯子的手紧紧握住,那绝对的控制力和温度让我浑身不由得发软。 他将我的手连杯子一起包在他掌中轻轻摇晃着:“喝葡萄酒不能心急的,要慢慢的摇晃,让酒与空气充分接触,将它的情感与香甜都散发出来,再慢慢品尝,一口一口细细含入口中,缓缓滑进喉咙深处……” 我仔细听着,顿觉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有钱人喝葡萄酒总要细细摇晃一番,才慢慢小口抿下,我还以为是他们故作姿态的摆谱,却原来是有说法的。 慢慢摇晃了一会,我突然惊叫起来:“呀!默!酒的颜色变深了!”竟由刚开始的浅红变为了深红,浓得像血,晶莹剔透,流光四溢,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陈默笑了,深邃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笼罩我的全身:“是啊,血一样美丽的颜色……因为酒在哭泣。” 哭泣?我疑惑地转头看他,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疑问。 盯着杯中红艳醉人的液体,陈默缓缓道:“因为被囚禁。” “被……囚禁?”我茫然地重复。 “因为在酒瓶中被囚禁太久太久了,所以他哭泣哭出血一样的晶莹,只是因为痛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为那悲哀的葡萄酒。轻抿了一口含着,葡萄的馨香甜美过后,漾出的的确是血的苦涩与腥味。 寂静的房间内,我和陈默缓缓对视,空气中弥漫的是我几十年后都一直无法忘却的浓烈香气和苦涩,以及,悲伤。 “轻盈,我想抱你。”他突然道,眼中露出温柔的期许。我敛目,轻轻点头,被轻轻拥入怀中。 “轻盈,你知道吗?你就像一瓶陈年的葡萄酒,甜美,馨香,芳芬,醉人,可是你受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煎熬和折磨,所以你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忧郁悲伤的气质来,还有孤独和忍受,所以,才会那么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也让人那么的怜爱起来。” 我在他怀里默默听着,眼睛却直直盯着一边嫣红的酒水。 “可你现在回来了,你回家了,找到了亲人。我爱你,我会保护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然后,我们一起得到幸福,就好了。” 温柔的男人。我笑了――我已经得到幸福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仍旧会感到不安?好像已经很久了。我一直一直,一直待在这个温柔的男人身边,幸福,满足,甜蜜。而且我已经成人了,充分体会到被爱、被珍惜的美妙滋味。 “轻盈,你好美,皮肤也好滑……”温热的手指在汗湿光裸的背后轻轻滑过,渲染着情色的暧昧气氛,让人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我斜了一眼侧卧在身边笑得一脸邪气的男人,凉凉道:“我该说谢谢吗?” ――这个该死的陈默,为什么那么有精力在我身上胡作非为瞎搞乱搞啊?他的公司不是很大吗?都不需要他这个总裁出马吗?!有他这么个偷闲的总裁,公司到现在还不倒闭,真是奇迹了!!! 他的手指仍逡巡领地似的在我身上四处游走,而且有越来越不规矩的倾向。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给他:“拜托,让我睡一会……好累的……”刚刚已经乖乖让你做了三次了,还不满足,真是种马! 男人却反而呀了上来,一个暗示意味十足的吻落在肩上:“不行,忍不住了,谁叫你那么可爱!简直就像在勾引我一样!” 什……什么?这叫什么话?这世上还有天理没了?! 我刚想反驳,便被他深深吻住,夺去了声音。感到他男性的硕大再次进入我的体内,我樱咛一声,只得无奈地放软身子,随他去了。 饭是在床上吃的,因为我浑身无力,实在是动不了――我们的关系是秘密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陈默只对佣人们说我身体不适,便将她们全部打发出去了。 “轻盈,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找医生来看看吧,我总是不太放心。”他坐在床边看我吃饭,不时端茶递水,期间如此说到,面色严肃。 “才不要!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你!太……太不要脸了……”做那么多次,我不累才怪! 陈默皱了皱眉:“可我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话被我不耐地打断:“你想太多啦,”我见他一脸忧色,急忙出言抚慰:“我真的没事。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能不清楚?放心,不舒服的话我一定会马上告诉你的,恩?” 最后,他点点头,无奈地放弃了劝说。 谁料当天下午,我便晕倒在自家花园内,被慌张的佣人们抬进家,叫来了医生。 第二十五章 等我醒来时,陈默正坐在床边,沉默地皱眉,指间夹着一支烟,面容在飘散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分外的不真实起来。房内已空无一人。 “默,发生什么事了?”我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轻柔地按回床上:“不要动,你很虚弱,先躺着吧。” 我身上着实无力,便乖乖躺着,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他看,询问着,探询着。他却避开我的目光,微侧了头,不言语,眉头紧皱,手也握成拳,似乎在忍耐和烦躁着什么。 ……不好的预感。 “默,发生什么事了?……是我怎么了吗?”我轻轻地,小心地问道。 他咬牙,扭过头来正视我,双手也大力地固定住我的双肩,郑重道:“轻盈,听我说……你……怀孕了。” ……什么?怀孕?!我眼前一片发黑,身子顿时摇摇欲坠起来,被他眼明手快按入怀中抱着:“轻盈,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会负责,你还有我。相信我,没人会知道,没人会伤害你的。” 男人急躁的安抚听在耳中,我脑中却不由闪过数月前电话中那陌生女人的声音:“轻盈,我是你的母亲。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包括郑茹,包括你和你父亲陈默的关系。不过,我想你必须应该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是他双保胎哥哥的。所以,即使他检查出你们有血缘关系,却也不知道你只是他的侄女而已。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你生下小孩,那么就只有一种结果――不但孩子也许会先天残疾体弱,而且会被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一个不是女儿的女人和她生下的残疾儿童……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结果。我会在打电话联系你的。” 那诅咒般的,足以毁灭我整个人生的声音不断盘旋在脑海中,我害怕至极,浑身颤抖地低喃:“怎么办……怎么办……不行,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陈默紧紧地搂住我,心疼道:“不要怕,不要怕啊轻盈,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啊……别抖了……” 我双眼一片迷茫之色,无助又慌乱地摇头:“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不对,不行,不能知道……”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不能被你知道! 甩开陈默的安慰,隔开大黑小黑的亲近,当夜,我独自一人缩在紧锁的房内,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 母亲,这个遥远的女人,为了已经过去了十九年的爱,竟如此狠心伤害曾经的爱人和亲生的女儿,甚至不牺牺牲女人最宝贵的青春来等待报复成功后那一瞬间的快感。 和郑茹比起来,她太狠毒,太有心计了,连我都是她的棋子之一,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同卵双保胎的哥哥的孩子,他没有测出我不是他的女儿,可如果我生下孩子,那么一切便回立即真相大白……那么……就不要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能阻挡我获得幸福!包括我腹中的这块肉!主意一定,心境顿时豁然开朗,我不由舒展了眉头,手也轻轻抚上小腹――就是这里吗?我和陈默的孩子,就藏在这里吗? 想到得知我有孕后陈默紧皱的眉头,我心里突然狠狠一痛:对不起,小宝贝,你是不应该诞生的禁忌,我不能让你活下来。 也是被母亲遗弃的小孩啊……什么东西冰冰的?我抬手抚脸,竟是不知何时流下的泪――和我一样,不被祝福,不被期待,没有人疼爱甚至遭到亲生母亲憎恨的孩子……和我,竟是一样的。太可悲了。 记得听人说过,悲剧总是一代有一代的重演的,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那么孩子,我所能为你做的,就是在你出生之前,好好的呵护你,爱你,让你感受到爱,然后死去。我的宝贝。 第二天一早,睡了个好觉的我推门出去,一打开门,发现门外卧着三个生物――大黑,小黑和……陈默?! 我几乎流下汗来――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居然和狗卧在一起守在门口,不嫌丢人么? 大黑小黑首先冲我扑来,被我接住后开始在我脸上狂舔乱亲,男人被这动静弄醒,睁开通红的眼来看我,里面却竟然没有丝毫睡意。……难道他一夜都守在这里,思考担心着没有睡吗? 我放开一猫一狗,轻轻跪倒在他双腿之间,静静地与之对视,然后抬起他的大手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宝贝,感觉到了吗?他是你父亲。” 陈默的手,又大又温暖,几乎覆盖住我整个腹部,隔着衣服传来阵阵暖热,熨烫着我的心。 陈默温柔地看着我,缓缓伸臂将我揽入怀中:“宝贝,永远别再离开我了……” 我将头埋进他怀里,轻轻的笑了。之后,我万般后悔地发现,陈默远比我想像中还“事儿妈”,一副准爸爸样每天唠唠叨叨,罗罗嗦嗦。他不许我一人独处,上下楼梯得有人扶,不许吃凉的食物,不许喝凉水和吃冰淇淋,不许再和大黑小黑疯玩,更严厉禁止大黑像平时一样猛冲到我身上的行为,不许少穿衣服,不许生气和难过,禁止胡思乱想,不许看太多电视和玩太多电脑游戏,防止辐射,要时时都开心…… 小心翼翼过了一周后,我终于爆发了――“继续禁止还是一尸两命,你自己选!”再这样下去,我会先疯了的!!!直把陈默吓了个脸色发白,无奈又委屈地撤消禁令,向我这个准妈妈妥协了。 哼,谁怕谁!“怀孕的人都很嘴馋”,这话谁说的?! 看着眼前一大桌丰盛的美食,我一边流口水一边反驳。陈默失笑地将手中卷好的鸭肉卷递给我,又动手卷下一个。啊!饼卷烤鸭,太香了!我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陈默伺候我吃了早餐,哄我睡了觉才上班去,下午两三点再翘班回来陪我;也幸亏他是总裁,否则早被请吃炒鱿鱼了。 桌上还真是什么都有,从中式的烤鸭、卷饼、窝头(我嘴刁,总想吃些奇怪的东西),到西式的培根、牛排、披萨,再到日式的寿司、咖喱饭、生鱼片……真是应有尽有。 两个多月过去了,肚子大了些,人却更是肥了一大圈,食量大得另人咋舌。 “轻盈,吃这么油的,是不是不太好啊?”看着我对牛排大快朵饴,陈默担心地暗示我少吃些。 “呜呜呜,么事,么事,想吃……”我匆匆回答,又夹了一只大虾塞入口中。恩,鲜嫩美味,晚上还吃它!心里想着,又将碗中的眨春卷吃了精光,又顺手在碗中放了个油炸茄盒。没形象就没形象吧,宝宝也要多吸收啊!无法生下来享受这个世界的可怜孩子,趁现在,努力的汲取幸福吧! ------------ 26-30 第二十六章 “这……这些是什么?!”我哆哆嗦嗦地指着桌上摆了起码有一尺多高的乱七八糟的书,郁闷又愤怒地吼站在一边赔笑的陈默。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w.com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啊?――《初次怀孕注意事项》《育婴手册》《妈妈爸爸看过来》《女性生产程序指导》……乱七八糟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默,今天你不跟我说清楚你就死定了!”看我不废了你丫的!竟然……让我看这些?!我满脸通红,恼怒地瞪他。 我们的陈总裁很没面子和里子的讪笑着,低三下四一副狗腿样:“轻盈别,别生气,那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了宝宝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冷面霸主,竟意外地是个妻管严,被传出去不知又得有多少芳心暗碎。 我狠狠拿眼棱他,一梭子一梭子的子弹将他扫射的体无完肤,愈加卑微状偷偷瞄我脸色,一脸委屈地辩解:“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去买书的时候,~!?#¥%…―*……” “什么什么?”他亲自去买的?我预想了一下那情景,发现好像有好玩的事可以发掘,立即双眼发亮起来,凑过去仔细听,他却没音了,羞赧又懊恼地偏过头去。 此刻,陈默的心中,正在回忆那惨不忍睹的十分钟:自己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又想为爱人亲自做点什么,便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地驱车去了市中心的图书大厦,戴了掩饰面孔的墨镜,专程去采购母婴图书。 那里全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或者初为人母的少妇们,只有他一个男人,一米八多的个子,戴着墨镜,穿着西服,气宇轩昂地杵在那儿,像一根柱子……一眼望去不知在说什么的书群,陈默彻底傻了。 导购小姐忍着笑走过去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他板着脸,实际上已经全身都僵硬了,很严肃地说需要初次怀孕的人该看的书籍。导购小姐找了一些出来,一旁的少妇们也嘻嘻哈哈地抛过来几本,几个年纪大的甚至亲自走过来告诉他准爸爸的一些注意事项。 十几分钟后,陈默浑身冷汗的抱了几大捆书回到车上,感到自己甚至又重生了一次。他抹去额上的细密的冷汗,暗自发誓:下次宁愿去和最难搞的商家谈判也再不来这个恐怖的地方了。真是自己的恶梦。 低头看着仍想从自己嘴里套出些什么好玩的事来的美丽女孩,陈默很聪明地选择了缄默。 厌食期开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渐渐的不太有食欲,渐渐的,我开始不太想吃饭。发展到后来,我一闻到油烟味或食物的味道就想吐。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丝毫咽不下饭,被陈默硬逼着或求着吃下的东西也都全部吐了出来。 我吃不下,一点也不行。陈默忧心忡忡,尽管知道这是正常反应,仍是每天眉头紧皱,工作迟到早退不说,还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一通电话打回来,唠叨个半天才挂,比我还紧张。 我是实在吃不下,却经常想吃些冷冰冰或酸溜溜的东西,于是冰箱里就多了许多冰淇淋、冻草莓、杏干之类的东西,只不过被规定不能多吃罢了。 一个半月过去了,我瘦了18斤,整个人瘦得像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似的,只有肚子又微微隆起了些。 我经常抚摸它,和这个无法出生的可怜生命说话,尽全力让他感受到爱,让它知道,妈妈爱它,爸爸爱它,所有人都爱它,它是最美丽、最可爱的,是被人祝福和期待的。 陈默最喜欢从背后抱住我,宽大的手掌整个覆在我肚子上,微笑着低语:“小小宝贝,你和你妈妈都是爸爸最宝贝最珍惜的,你一定要健康漂亮啊!”他像所以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快乐,紧张又期盼地等待属于自己的小生命的诞生。 这一天,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动画片,当里面的秃头小男孩仰起板板的脸,奶声奶气地冲他妈妈说:“妈妈,你最喜欢我了对不对?”的时候,我突然就泪流满面。手抚上已经很圆的小腹,我喃喃地低语:“妈妈也爱你,好爱好爱,你很可爱,很乖,从没让妈妈难受过,妈妈最喜欢你了!……可是,可是你不能出来啊!你出生的话,妈妈和你就都完了!所以,你不要出来,好不好?妈妈求你了,妈妈爱你,最爱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宝贝……”越说越痛苦,我满面泪痕,手抚腹部蜷缩了起来,窝在沙发上像个虾米。 远处的女佣们见不对劲,几个人跑过来很紧张地询问,另有人打电话叫了陈默和医生尽快过来。我按死死住肚子,冷汗如雨,面色惨白,咬紧牙制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痛!好痛!肚子好痛!像里面有人抓了我的内脏在搅动一样,比死亡还要极端的恐惧和痛楚!最后,我终于还是叫了出来,然后渐渐坠入一片白色,满眼苍茫,昏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不知过了多久,我张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昏黄温暖的灯光,天已经黑了。陈默伏在床边,仿佛睡着了一样。他……一定很累了吧? 我没有惊动他,而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不是我的父亲。但我爱他,甚至愿意为他早尝禁果。 我见过我亲生父亲的照片,眉眼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不若陈默的温文尔雅,而是给人一种强硬冷漠的感觉,陈默说那是经历的区别。 父亲在美国,管理陈家的黑道部分,那么的遥远,不像陈默,他就在枕边,就在我身边,轻轻睡着,触手可及。 小心翼翼地,我抬手轻抚男人柔软的黑发,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跃出脑海――为了陈默,生下这个孩子! 被火烫着一般,我迅速而惊慌地抽回手,心脏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着,几乎蹦出嗓子,脑中一片空白――我在想些什么啊!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我不能生下它啊!生下孩子,一切就都毁了! 然而立即的,又有一道声音在脑中辩道:怎么会毁!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银行卡中有这几年私存的钱,陈默又给了你可以刷爆的卡,还有他送你的不计其数的值钱的首饰和珠宝,速度快的话,取了钱带了东西远走高飞也是可能的啊!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拥有自己一直期待的生活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那样的话,你所有的辛苦努力,好不容易得到的安身之所和相爱之人,不就全都没有了?! ――骗谁?自己控制金钱、未来和一切,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带着孩子到国外去,一辈子衣食无忧,母女俩一起幸福的生活,不好吗? ――可你,会失去爱的人。 陈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怔怔盯着我的脸出神,坐在床边,眼神亮亮的看着我。我不由心中一跳!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就是在这个时间,就是在这个床上,就是在这个环境和气氛下,陈默告诉我,我怀孕了,当时的惊恐不安和恐惧绝望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现在……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多,我勉强笑道:“你回来了?对不起,又给你舔麻烦了……”还未说完,便被陈默一把抱住:“轻盈,轻盈,轻盈,轻盈……”他连叫了好几声,才缓缓放开我,眼中隐隐有着泪光:“你,我,我竟然……你……我太……”他竟又说不下去,再次将脸埋入我怀中。 我抬手抱住这个激动地不能自已的男人,诱哄一般轻轻道:“发生什么事了?默,告诉我,跟我说说,我想知道。” 他顿了一会,声音闷闷地从我怀中传来,带着颤音和幸福:“你,你怀的是双胞胎……” 我愣了仅半秒,脑中迅速闪过的竟是自己独自一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小孩子漫步在落叶缤纷的小路上的美妙场景。 ……不可以,我不可以抛下陈默,我爱他,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可是……好可爱的小孩子……只那一瞬间的想法,已幸福得快让我昏厥过去。 越是想逃开这个想法,就越是忘不掉,更紧地抱住怀中喜极而泣的男人,我无语凝咽――舍不得爱人,却也抛不下骨肉……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吗?! 孩子……不,孩子们和陈默,我只能拥有一个的话,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五个月了,我已经渐渐显出些行动不便的大腹便便样来,心里的痛苦也水漫金山一样。和我一起呼吸、一起生存的小生命们,他们是那么想要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以致于常在肚子里闹得天翻地覆,害我几乎朝不得昧,夜不能眠。 也许是怀孕期间情绪波动大的缘故,我每每一个人摸着大大的肚子,泪流满面,望向陈默的眼中也充满了痛苦与依恋――也许,在心底,我一直有预感自己会离开他吧? 孩子,我的孩子,我和陈默的宝贝……我好爱他们,好想要。 天平开始倾斜,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的地位渐重。不仅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和他们一起,回到陈默的怀抱,再也不用分开,一家人都得到幸福。 陈默真的好爱他们。每晚入睡前,不管多晚,无论多累,他总会伏耳在我小腹上倾听宝宝们的声音,还会温言软语地对他们说话,美名其曰“胎教”;然后才亲吻我,拥着我沉沉睡去。 而这个时候,却正是我张大双眼看他的时刻。 我并不说话,而只是静静地,定定地望着这个英俊的温柔男人,孩子们的父亲,我一生的爱人。我像要把他的容貌刻入脑中一样细细地看,柔柔地吻,仿佛要把今后的分量一次补足一般。 我很容易满足。我所有的幸福,只是看着心爱的人沉沉睡在身边,孩子安全地藏在自己体内,我和他们,都是安全的。即使看他们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不会腻烦。 真的好恨,为什么我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无法达成,而那些相爱的人顺利结婚后却反而不珍惜彼此的爱,争吵,嫉恨,讽刺,外遇,离婚……不由得让人痛恨上天的不公。 ……时候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他了。的 第二十九章 我会上网。不仅会,其实在家感到无聊时,我经常上网查一些资料,补充自己对这个社会知识的欠缺。因此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是我没接触过的了。 怀孕六个月。我开始上网查找别的城市的住房资料,大约半个多月的比较确定之后,我落实了其中一栋较为合适的小房子。 旧式居民楼第二层,二室一厅,房屋周围有保安,五十米处有一小型超市,二百米外有一医院,附近还有学校和很多其他公用设施,一个人住不仅安全,而且方便,最重要的是,这个城市离陈默隔了大半个中国,民风淳朴,他不会找到我,我却可以独自生存的很好。 然后是联系和计划。 终于有一天,我将所有陈默给我的珍贵首饰和小玩艺都收入小包袱中,又偷偷出去取出自己卡中私存的三万元钱,最后,又一次性取出陈默金卡上的二十万元,然后逃之夭夭。 我身着朴素,肚子微微隆起,戴一顶足以遮住自己面容的帽子,平凡的打扮,破旧的包袱,又有谁能想到,帽子下的人儿是多么的倾国倾城,包袱中又装了多少珍贵物品?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平安到了那座朴素的住房楼前,与约好的房主见了面,我直接付钱买下来搬了进去。房主连连道谢,很满意的离开。 不太大的房间却很干净整洁,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厨房很宽敞,卫生间也很洁净,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向阳阳台。房主的旧家具几乎都留下了,一张大床,一台旧电视,一套煤灶厨具,一组沙发和一套半新衣柜。也不枉我多加了他两千。 买下这套房花了十一万,我将剩下的十万现金和珍贵首饰都小心仔细地放于有密码的铁盒中藏到地下,仅留下两万零用,然后先换了防盗门,加固了门窗,又将家具该换罩的、该清洗的都收拾利索了,这时,天也擦黑了。 四处大量这充满自己味道的房子,我终于微微安心――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了,我会在这里生下孩子,养大他们,然后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陈默……离开你,我逼不得以,怕你知道事实后抛弃我,冷淡我,讨厌我,所以我先离开,等他觉得我重要了,彼此都冷静些,再回去见他吧,希望他能接受我和我们的孩子。……唉,先别想他了,心有点痛了。 第二天,我买回一只小猫和二只小狼狗,我要它们长大后看家,保护我和孩子;第三天,我买回一条粉红色的床套和窗帘,还有一捧鲜花;第四天,我买回一大堆食物储藏;第五天,我买回家居服,电话和一套碗具……这个地方,越来越像个家了。 我还添置了洗衣机和一台二手电脑,以及一组书柜。我打算和孩子一起住在大卧室,所以将小卧室改成了储存室了书房,电脑放在里面。我将来要和孩子们一起睡。 每一天,每一个想法和设计,我沉迷在美好的将来。 一个星期后,生活终于步入正轨。我的独居生活正式开始了。因为有足够的生活费,我可以不用工作,整日闲着。每天早上,我会带大黑(一条狗的名字,另一条叫小黑,猫是花的,我叫它小花)出去散步,小黑看家;傍晚的时候,我又会带小黑出去,大黑看家。周围的设施和地形我已熟透,却不怎么与人谈话。少惹事为妙。 就这样,时间竟也过的飞快,一个月又过去了。 除了会不时想起陈默,夜间总会无故惊醒外,我生活的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面色苍白,日渐消瘦只是因为孩子们甜蜜的负担,或有些缺乏锻炼,并没有……想念那个人,没有。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将猫和狗寄托在一家较为靠得住的宠物店,然后一个人住进了那家离家并不远的小医院。 人们对我这年轻的单身妈妈很是好奇,却也都更加关照我,同房的妇女们都被丈夫和家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只有我,孤独一个。因此大家都热心的负担起打水打饭的工作,女人们也都很温柔地陪我说话。可是,毕竟是外人。 看到她们靠在老公怀里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男人靠在妻子的肚子上一脸傻笑地听胎音,一对一对细细蜜语时,只有我一个人。 天渐渐凉了,手脚经常冰冷到无法动弹,想喝口热水也没有人在附近,心慌意乱、紧张时、害怕时也再没有那耳侧低柔的磁性絮语。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样任性的离开到底对不对? 手指和腿脚开始浮肿,肚子也时常阵痛,我熬不住痛得泪流满面――不管了!陈默……我要他在身边!可拨了号,却往往在接通的前一刻慌乱地挂掉。不行,还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要不然,我又何必忍痛离开?的ba 第二十九章 很普通的一天,我正在走廊上散步,一阵剧烈的疼痛快速而突然的袭击了我,我顿时手捂腹部软软倒了下去――痛!好痛!好痛!肚子痛到受不了!像里面有人抓了我的肠子在用力拽,死命扭,天翻地覆,直恨不得自己从此失去知觉,也好过感受这非人的痛苦! 与此同时,腿间一阵凉意――什么东西,顺着双腿流了下来……混混沌沌间,有人在大叫,有人在试图搬动我,还有人想唤醒我……初始的疼痛过去了些,我的神志又恢复了清明,却也更清楚地感受到腹中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已经躺在产床上的我,恐惧又无助地看着四周身着白衣、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头顶那刺目又冰冷的日光灯――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陌生。 救救我……谁来,谁来救救我! 终于,第二次剧痛袭来时,我终于还是弓起身子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默!” ――好痛,默!好痛!真的好痛!我要死了!我马上就会死的!!! “求你们……求求你们谁,借我电话……我,我要找人……求你们……” “不可以的,手机有辐射,会对身体和婴儿造成损害,还会干扰仪器的正常使用。”一人冷冰冰道。 我无力地摇头,冷汗和泪水早已流了满脸,乞求着,哀泣着:“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我就听听他的声音,就想听一听他的……声音而已……就一会!求求你们……” 大家怔怔了一会,然后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既而都不忍起来,却还无人动弹。  这时腹部又是狠狠一痛,我像是被抛入油锅的虾子一样弹跳起来,惨叫一声又倒了回去,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却因没有气力而愈显凄惨:“啊!!!求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啊!我要听他的声音……给我电话,快给我电话!” 终于,一人破釜沉舟似的掏出手机开机,然后递到我手上:“快点!”另一人则将手术室门反锁,站在门口放哨一般――手术室内使用手机,被发现可不是罚奖金或开除就可以了结的!可是不让用的话……其余人一脸担心和不忍,看着手术台上纤弱无力的细小人影,人们眼中都露出了怜惜与不满――孩子的父亲,太过分了。 如获至宝地接过手机,我颤抖地按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专用号码――那是陈默24小时开机、只与我一人联系的专用手机。 滴……“轻盈!轻盈!是你吗?喂?说话!轻盈?!”才响了不到一声,电话便被急急接起,陈默焦急的怒吼从里面洪亮的传来,却又沙哑的不像话。他……一定过的很不好吧?张口,却竟在颤抖:“默……默……我好疼,我要死了……” “什么?不要胡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和孩子都好不好!啊?轻盈,说话!出什么事了?”……他竟急得冒出了粗话…… 我想笑,却被另一波疼痛夺去了力气,只能蜷成一团哀哀哭泣:“我……我要生下他们……我疼……我好疼……默,我快死了……我好痛,好痛……你救救我,快救我啊……”已经疼到无法呼吸的时候,我便快窒息般地用力喘息,然后无助地向半个中国之外的男人求救,除了哭泣、喘息、痉挛和求救,几乎无法做任何事。 男人终于不再逼我,只一心一意沉稳地安慰和低哄,可我却还能听出他的紧张与担忧:“轻盈,不要怕,听医生和护士的,尽量放松,想想可爱的孩子们,想想我。我爱你,我好爱你。你失踪了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还好你没事,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不然你要我怎样痛苦的活下去?你太任性了。你让爱着你的我如此担心和痛苦,你不心疼吗?轻盈乖,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想像我就在你身边,我会紧紧牵着你的手,紧紧抱着你,保护你,和我们的小天使……” 疼到极至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听不清他的话了,只是颤抖地惨叫:“不!我听不……我听不到你说话!我听不见!我不要听了!我要你现在就出现!立刻!马上!抱住我!快点!要不然,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听见没有!你不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要见你!再也不……啊!!” 好痛!一阵痉挛,不小心按断了手机,我高声惨叫起来,医生和红了眼的护士们赶紧围上来将我按平在床上,关掉手机,专心地助产:“用力!用力!快用力!深呼吸啊!” 我快喘不过气的摇着头――不行,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知道自己不能昏倒,不然孩子们可能会窒息在我体内,可周围还是渐渐显出苍茫之色来,我好困,好累……让我睡…… 朦胧中周围突然混乱嘈杂起来,好像有人闯进了手术室,有人在喝问,有人在喊叫,不消片刻却又重新安静下来。我想睁开眼看,却又力不从心――是谁……出了什么事…… 渐渐昏沉间,却有一双大手捏紧我的双肩,硬是将我迷离的神志唤了回来。是……谁? 努力张开红肿酸涩的眼睛,眼前竟是许久不见的陈默严肃凝重的脸!他正定定的,专注地看着我!他真的,是真的,出现了!!!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我此刻的欣喜与激动,不想被他找到的所有理由也瞬间消失殆尽:“默!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抱我,快抱抱我!我好累,好痛……” 陈默一身黑色长风衣,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探查似的看着我,上下打量,也并不接近。 “默,我好想你……”我死死揪住他的风衣,泪眼迷离地与之对望,面上露出乞求与依恋:“抱抱我……抱我好不好?” 他眼神闪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轻盈,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还落的个乱伦名声。” 周围顿时一片倒吸气之声,医生护士们都露出惊异神色,却在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们面前识相地闭了口。 我却不察觉,只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幸福满足的微笑,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撼于这圣洁又纯美的笑容之中:“默……这不是作践,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自小被母亲抛弃,在孤儿院十五年,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那天,你找到我,跪在我面前对我笑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照顾我,爱我,保护我,疼我,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过……我离不开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陈默愣愣听了一会,终于走近,轻轻伸臂将我揽入怀中。 第三十章 陈默终于走近,抱住了我。久违了的,温暖的怀抱……可为什么,感觉好像不太一样?……是啊,离开他那么久,有些变化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连味道也……? 正胡乱想着,痛楚已经再次袭来,我“啊”的叫了一声,颤抖起来――开始了……又开始了……死亡一样的痛楚…… 陈默对那几个黑衣人一使眼色,男人们便自动走出去,还带上了门,留下医生护士们面面相觑。 “还不快过来?她开始疼了。”陈默声音不大,却冷冷的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医生和护士们果然立刻凑了过来,围住了我们。 陈默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魄力了……?还有,他怎么会真的突然出现的?迷糊地想了一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很快又被疼痛打断了神智,低低哭泣起来。 陈默坐在我身后的床沿上搂着我,大掌包裹住我的双手温暖着,医生和护士们在一边手忙脚乱……终于眼前黑暗笼罩,婴孩的啼哭声响彻空中,混沌嘈杂间,只听耳边陈默悠悠一叹:“轻盈……”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悠悠张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单人的房间内,还是医院,却感觉不同了――窗子宽长,墙壁干净,床头一束鲜花缓冲了医院特有的压抑感。 这是……? 正愣着,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陈默迈了进来,又反手关了门,我看到外面好像守着三个人。 走到我床前,陈默又是定定地看着我,却不说话,也不再靠近,我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又再睁开,眸中已恢复了清明,脸上的爱恋和委屈撒娇之色也瞬间敛去,换上一副冰冷面孔:“爸爸。” ……是的,他不是陈默,而是陈默的双胞哥哥,我的亲生父亲,陈仅! 当时一片混乱难免弄错,现在看来,两人却完全不一样――陈默给人的感觉是温柔而儒雅的,还带些忧郁气质,清水一般柔和;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眉间戾气逼人,霸气十足,气势强硬,态度冷漠高傲地令人不敢接近,浑身上下笼罩着浓浓的霸者气息。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他几步迈过来,拉出凳子坐在我床边,随意的一坐却也气势十足,完全没有露出半点弱点和缝隙,冷冷看着我:“你很聪明,怎么猜到的?” 我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完全不一样。……不说这个了。对了,孩子们呢?” 我脸上一片宁静平和,被子下的手却紧紧攥成拳状――他会不会,威胁到我们?我,孩子们,和陈默。 陈默是正经生意人,陈仅却是黑道头子,我们斗不过他的,而他,一定不会同意我的和陈默的事;偏偏以他的能力,什么也瞒不过他……我该,怎么办?可以对付他的筹码。除了薄弱的血缘亲情,竟然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眸色深沉,竟看得我一阵发怵,险些心虚地移开眼去――但我没有,也不能。我坚信我和陈默的爱是正确的,我问心无愧,所以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他黑沉的眸子定定看了我一会,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烟来,想点上时见我皱眉,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轻盈,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但陈默这部棋,你走险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无法谅解你的做法。……这事有失妥当。” “爸爸,”我眼睛直直盯向他,丝毫不肯避让半分,脊背挺得笔直:“我不会请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的,一开始我的确利用了他,但后来,他疼我,护我,宠我,我是真的爱上了他。他不是我的棋子,而是爱人。还有,孩子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的孩子,我怀了九个月辛苦诞下的果实,让我见见他们! 陈仅又不说话了,眼睛深邃,看了我几秒,悠悠道:“你也知道,你和陈默有血缘关系,生下健康孩子的几率几乎没有,你们的后代不是有遗传病就是体弱多病,存活率也低。所以,我希望你能有适当的心理准备。” 他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们是我生的,是我和陈默都视若珍宝的小生命……他们不可以有事的! “你,你是说,你的意思难道是……难道……不,不会的,不可能……我听见了,我听见他们哭了!还很大声!他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恩?对不对,爸爸!告诉我!” 指甲陷入掌中,手心被指甲刺到血肉模糊,我却浑然不觉,苍白了脸剧烈颤抖着,像只濒死的母兽一样,无助,绝望。 陈仅看着我,仿佛有些不忍,靠近来想要碰触我,却被我粗鲁地一把推开:“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我已经完全失控了,恐惧和绝望和些许的希冀潮水一般淹没了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都快我把逼疯了! 我辛苦怀孕,艰难诞下的二个只属于我的可爱小生命,我还没有见过,就这么……没了?他们是那么的活泼和健壮啊!我甚至还记得他们踢我时腹中的阵阵痛楚,以及他们深夜传来的呼吸和脉动。可是……没有了?就这么,没了?不可能的! 陈仅皱紧了眉,坐直了身子看我,面上冰冷一片:“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已经……不在了呢?” ……天旋地转。我的努力,我的逃离,我的痛楚,我的梦,我的天使,我和陈默唯一的牵绊……没了,全都没了…… 苍茫的白色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我终于还是晕了过去,可悲地选择暂时逃离这令人绝望的事实。 陈仅冲过来似乎想要抱住我,却硬生生顿住,僵在了原地,片刻后,喟然长叹。 ――自从那个女人将轻盈的事告诉自己,自己便一直雇私人侦探调查她的资料,虽远在美国,却清楚地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情绪波动。知道她终于怀孕逃开时,最终还是忍不住从美国飞了回来。 眼前这具纤弱美丽的躯体,苍白美丽的精致面容,流血不止的双手和紧皱着的无力的眉头,一向冷血的陈仅也皱起了坚毅的眉。 可怜的孩子。 第一次亲眼见到她时,她正躺在一家小医院的产床上苦苦挣扎,虚弱,无助。见到自己的一瞬间,她眼中迸射出的依恋和爱意,以及安心与满足却眩目到耀眼的地步,美丽而圣洁,柔情似水。 从来不知道,那群妖娆贪婪的女人也有如此令人震惊的同类。怪不得,陈默也沦陷。 ------------ 31-32 第三十一章 “轻盈,醒过来。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w.com”昏沉间,一道沉稳男声悠悠传来,直线般霸道地进入我的耳中,我仿佛大梦初醒般立即睁开了眼睛。床边,仍旧一身黑衣的陈仅站在那里,神色悠然。 我和他怔怔对视了一会,又闭上了眼睛。真是心如死灰。 “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耳边传来陈仅淡淡的声音,却比炸雷的效果还好,顿时将我从床上震了起来,慌乱四顾:“孩子?在哪儿?” 这一找,才发现他身边停着一辆淡蓝色布围起的婴儿车,就停在床边一步处。刚刚只顾心痛,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可怜的孩子,让我看一眼就好……让我看一眼,记住你们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是多么,多么的想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啊! 手紧紧捂着心口,我流着泪靠近,颤抖的手缓缓触到那柔软的布料,再缓缓拉开――小床上,两张瘦黄的小脸靠在一起,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闭着眼,口边甚至还有两条可爱的口水线,一脸的满足。 ……好可爱……他们好可爱……稀疏的头发,淡色的眉毛,小巧的鼻尖,紧嘟的小嘴……我伸出手,着迷地摸上他们小小的脸,想体会一下他们柔嫩的肌肤,永远地记住他们的触感,却“呀”地惊叫一声,火烧般地缩回了手――热的!他们是热的! 难道……难道?! 紧张、期待、害怕和恐惧抓住了我的心,我竟不敢再看婴儿,只颤巍巍地扭头看向陈仅――好怕,真的好怕,怕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一觉醒来,全部化作乌有。 陈仅一直紧盯着我,此时见我小动物一般无助惊惶地柔亮大眼,不由得缓了声音,过来揽住我的肩,让我靠进他怀里,才道:“别怕,你的孩子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心脏不太好,但活个百八十岁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恭喜你了。” 我早已全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xiōng口好像涌出一股又一股汹涌的热流,急速地流窜全身,温暖了我的四肢百骸。 他们还活着……我的,我和陈默的小宝贝们……还活着!连刚刚苦涩的泪水也转为甜蜜和幸福。 上帝啊,谢谢你……谢谢你! 婴儿车里的孩子们嘴角咧了咧,流下一串串晶莹的口水,再次相拥着沉沉睡去,神色间尽是满足。缓了好一会,我才从陈仅怀里起身,轻轻地摸上了孩子们的小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xiōng口…… “别摸了,是两个男孩。”陈仅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脸一红,抽回已经摸到“重点”的手,讷讷道:“哦,我知道了。” 两个男孩子啊……真好。他们一定会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的。 幸福。好幸福。幸福的快要死去。 “轻盈,我们谈谈吧。” 我扭过头去看陈仅,他正满脸严肃――顶着陈默的脸。 我突然就笑了,回过身钻入他比陈默还要宽阔坚实的xiōng膛,用头来回蹭着,幸福地低语:“爸爸,谢谢你来找我,谢谢你。” ――孩子们在身边,陈默深爱着我,亲生父亲正抱着我,还有什么会伤害到我呢?我还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呢?再有没有什么比现在更令我感到安心了。 陈仅不料我会如此,身体竟僵硬了,然后才缓缓地将我抱住,揽入怀中,久久不语。 窗外鸟音清脆,树叶婆娑,阳光普照;房间内,孩子们睡得正香,我在陈仅坚实的怀抱下,甜蜜地沉醉。 轻轻推了他一把,我抬头,眼波流转,似嗔似怨地埋怨他:“爸爸你好笨,为什么一直不来找轻盈?还被弟弟先找到。你不是很厉害吗?轻盈过的好苦。”说着说着,眼中竟真含了泪。今天是怎么了?太幸福了吗?所有的情感都洪水般轻易地倾泻而出。 陈仅看着我,冷硬的脸部线条松了松,抬手拭去我的泪:“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是那个女人打电话给我,我才……” ……好美,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诱人味道的甜美少女,真的是产床上那个悲惨的女人吗?像一朵火红的玫瑰,诱人,甜美,热情,聪颖,却也,扎手。聪明的,却也深情的女人。 “啊!”妈妈……电话中那个女人……我嘟了嘟嘴,幽怨地抬眼看眼前的男人:“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和陈默都喜欢她?她抛弃我,又威胁我,我不喜欢她……不,我讨厌她。” 她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吗?怎么可以为了报复爱人而把女儿置于如此悲惨的境地?我简直无法理解。 陈仅深深看着我,眸色深沉,好像赞叹,又好像无奈:“我也不知道,但她好像天生就有驾驭男人的能力……这点,你随她。其实,你们已经很相像了,但你比她更狠,也更聪明,连陈默那种死脑子都被你勾引,可见你的魅力更胜她一筹。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他才不死板……他很好呢。而且我那也不是勾引,是引诱……” 陈仅不置可否,拉了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摆出一副长谈架势:“那好,关于你和我那个没用的弟弟,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顿时作出一副虚弱的姿态,浑身无力状望向他:“可是我好累,想休息了。” “……那好,你休息吧,我先出去,顺便把孩子也都带走。” “不要!”这个人精!我愤愤地瞪着他,嘟着嘴乖乖坐下,有气无力道:“你说吧,我在听。” 自从他将孩子们活生生的带到我面前,我对他的敌意和疏远竟很快的消失殆尽了,甚至比和陈默在一起还要轻松自在。是因为血缘吗?还是因为他那么精明,我骗也骗不过去,所以干脆老老实实?……后者为多吧。 脑子里随意想些有的没的,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吃自己孩子的嫩豆腐,那边陈仅却已经讲开了:“……也就是说,陈默还不知道你是我女儿的事,虽然你们并无直接血缘关系,但还算乱伦范畴。……别瞪,我没别的意思,我和他不一样,不重视那些莫须有的伦理道德之说。人我都敢杀,人言还有什么可畏的?……别笑,我这么说也并不代表我同意你们的行为,虽然也不反对。但是轻盈,你可想好了,如果你这样回到陈默身边,就注定一辈子无名无份。你当真要这样带着孩子,做一辈子隐形人?见不得人,亮不得身份,无权无势,无名无份?你真的想这样吗?” 我逗弄孩子们的行为终于停下,人也沉默下来。 ……是啊,那样的话,一切不都又回到了原点?手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两个孩子和一个若即若离的男人,我仍旧一无所有。不,我并不想那样。 “那你想我怎么样?你早有打算了吧?”这个精明强悍的男人,若没有想好,断不会作出这番言论蛊惑人心。 “和聪明人说话的确痛快。”他缓缓笑开,那笑容,竟透出股势在必得的惑人气质。 ……他想做什么? 第三十二章 他的笑容竟让我不由想起狡诈的狐狸,赶忙暗自警惕,刺猬般呼啦啦炸起一身的倒刺。 “别这么紧张嘛,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你的。陈默那死小子我才懒得管他。只不过,我这个提议,对你,对我,对他,对整个陈氏家族,都更有利罢了。”他淡淡道,神情间优雅从容,这种无形中的气势却更轻易地使人信服和服从。 我稍微放松了架势,眼睛直直盯住他,等他自己说下去。 “你知道,”他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缓缓道来:“陈家产业,商业由陈默主持,我则远飞美国接手黑道事业。按说应该黑白联手,相辅做大,可陈默那臭小子倔,竟然无论如何抵制与我合作,想靠自己的力量完全漂白商业系统。为此,长老们无可奈何,因为陈家血脉只剩下我们两个。虽然他做的不错。所以,”他狡诈地对我笑:“你以我干女儿的名义在美国露脸,然后以此身份与陈默结婚,我手下经由你,由陈默的商业系统把黑钱漂白,而你会在每一笔生意中得到1%的抽成,陈默也有了更大的资金和势力为背景,做起生意来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个办法,对你,对我,对他,都最好不过,不是吗?陈家越做越大,每个人都会满意的。……如何?不错吧?”他笑得势在必得。 我沉默下来,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思索。听起来,的确不错,可细细想来,却是陈默吃了暗亏。 首先,他如果这么做,就等于放弃了自己多年来固有的坚持和原则,只为我一个轻盈,我为他叫屈;其次,他娶了自己大哥的“干女儿”,地位和辈分定会下降不少,我为他不平;再次,黑道崇尚暴力,无所畏惧,那些非法活动被揭发也只是几只替罪羊顶罪的事,而陈默不同,他做的是合法生意,若被发现与黑道有关甚至洗黑钱,就绝不是企业被封或破产的事了,可能还会坐牢,我为他不安。  脑中千回百转的想了一大堆,其实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我便做了决定――“我拒绝。” 我淡淡笑着,回望过去,果然见他原本得意笑着的面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yīn郁:“拒绝?为什么?” 我手中逗弄着挤在一堆糊糊大睡的婴儿,缓缓道出自己的忧虑。 这次换他沉默了。 我也不催,安稳地继续坐在那里。片刻,他缓缓笑开,看向我的眼中也闪动着赞叹与欣赏:“不错,你果然聪明,十五年的知识断层被你弥补至此,实在不容易。……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我的女儿果然有天份。” ……自夸了吧?我拿白眼横他,他又笑:“给我点时间再仔细想想吧,你和你老公不会吃亏的。” 我脸“刷”一下变得通红――不论多久,别人的调侃我总是不能适应。他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竟是开心不已。 我目送他离开,抬头望向窗外的一树梧桐飘零,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一个月后,陈仅才接我出了院,直接开车将我拉到一座警戒森严的大宅前。 ――这里,是陈氏祖宅。 我战战兢兢地随他走进去,一路上庭院深深,花园楼台,池水清幽,仿佛电视里的古宅一样,与现代的设计不同,这里处处给人一种威严古朴的压抑感,严肃凝重的让人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仆人保镖们到处都是,却几乎无人说话,见到陈仅也都恭敬弯腰,连好奇的瞟我一眼都不曾。 走进一个大院,里面是一幢高耸又宽敞的古式大宅,门外候着两排人,其中一个戴眼睛的年轻男人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才对陈仅道:“大少爷,老爷和夫人都在里面等你,请你随属下来进去。” 陈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拉着手脚有些发软的我跟在那人身后大步迈了进去。 长长的有着檀木香味的走廊上,我压低声音上前两步问陈仅:“喂,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想干吗!” 他向上扯了扯嘴角,轻松道:“当然是带你来见家长了!想被这个社会承认,就得先被这个家承认。……他们可是陈氏家族中神一样的存在,你要小心了。……还有,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陈默的老婆,我的干女儿。”说话间,带路的人已经停在一扇红木镂空门前,轻轻唤道:“老爷,夫人,大少爷来了。” 几秒之后,门内传来了一道苍老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音:“让他进来吧。” 男子应了一声,为我们开了门,示意我们进入,陈仅拉着我昂首走进,门又从后面被轻轻关上了。